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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委員在做操時站在最後邊,而班主任就在他的旁邊,已經形成定律。
張釗平時喜歡背著手,手裡拿著手機,以前還有學生偷偷跟在他身後,想知道他平時都跟誰聊天,都給誰打電話。
體委說:「拿了啊,他還拿手機指林超來著,說他動作不標準。」
林超就坐在旁邊,他跟閆椿說:「我覺得我起碼比你標準吧?成天就知道說我。」
閆椿皺皺眉,如果那個時間手機在他手裡,那就是說簡訊真是他發的?可是他根本打不出「您」和「鑰」這兩個字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決定先去檔案室看看。
檔案室在靜知樓,那樓大多是校領導的各種會議室,幾乎很少有學生踏入,所以從進入門洞,閆椿就覺得被一股陰森森的氛圍裹住了身體。
她快跑兩步,剛上樓,就看見陳靖回從裡面出來,她挑眉:「你怎麼在這兒?」
陳靖回:「我去看公告欄的成績榜了,你的成績被劃掉了。」
閆椿反應平淡:「哦。」
陳靖回:「我是來看看他們憑什麼冤枉你。」
閆椿緊張的面色倏然柔和了一些:「你就這麼相信我?」
陳靖回:「是相信我自己,相信我自己不會看錯。」
閆椿:「……」
陳靖回讓開道路:「先進來吧。」
閆椿決定等會兒再罵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
檔案室很潮,到處是一股發霉紙張和玫瑰香薰混合的味道,閆椿找到存放高二文科試卷的文件櫃,在最裡面、光線最弱的地方,半蒙半摸才找到門,裡頭倒沒什麼稀奇,全是過往的試卷。
她折回來,問陳靖回:「你有什麼發現嗎?」
陳靖回說:「沒有。」
閆椿可不信,陳靖回在學習上蟬聯第一名那麼多年,為人處世上稍微差點,朋友不多,可威望不少,他似乎是有種魔力,讓人不自覺就崇拜上了。
比如那些可愛的女生們。
比如她自己。
這樣的他,會沒有發現?沒有發現,又會來這裡?
她沒拆穿他,只說自己那部分:「你知道這事的來龍去脈嗎?」
陳靖回:「只知道你們班主任透題被開除了。」
閆椿就把從主任辦公室裡帶回來的內容說給他了:「就是這樣。大頭給我看那簡訊有一個很明顯的漏洞,比如那個『您』字,還有那個『鑰匙』的『鑰』字。」
陳靖回:「怎麼說?」
閆椿告訴他?:「我們老大的手機『6』那個按鍵壞了,摁不出字的,而給大頭髮的那條簡訊里,『您』那個字是在逗號之後。」她說著話,掏出手機,點開簡訊界面,手指在九宮格鍵盤上待命,「我們可以演練一下,我給你發簡訊,打一個逗號,後邊是沒有關聯字的,意思就是說,他要想打出『您』這個字,是要摁『NIN』這幾個字母的,也就是『646』這個順序,可是他那破手機,根本實現不了。」
陳靖回很快反應過來,他幾乎可以模擬出這個幕後黑手的操作過程,卻還是聽閆椿的分析。
閆椿繼續說?:「所以在九點十五分,他是怎麼給大頭髮的簡訊呢?」
她拉開一把椅子,坐下來,眼神也愈發凌厲:「唯一的解釋就是,在此之前,有人換了我們老大的手機卡,然後插進一隻完好的手機里,給大頭髮了那條簡訊,發完再找個機會換回來。」
跟陳靖回想的一樣,他問她:「那你覺得是誰?」
閆椿不知道:「首先,這個人很討厭我,其次,他知道大頭跟我們老大之間的協議,就是如果我考不到前十名,再犯錯誤直接滾蛋這件事。滿足這兩個條件的,一是我們班的人。」
陳靖回問:「有方向了?」
閆椿搖搖頭,她只是猜測,沒有證據:「二是大頭本人。」
陳靖回給她指路:「事發在周一,是個陰天,這間檔案室只有左上角一個小小的窗口,汲取光線的來源太少,考慮到人類身體的機能,身處這樣一個環境,是一定要開燈的。你剛剛沒想到開燈,是因為你知道這一樓的電箱是上鎖的,開燈需要電箱鑰匙,而你沒有,所以你壓根不會往這方面想,之前進來的人一定是有這樣的便利條件,所以他開了燈。」
這樣的話,線索就直指主任了,可是:「他身為主任,經常進出這裡,一定很熟悉,而且試卷還是他存放的,他完全可以不開燈。」
陳靖回:「你進來時,聞到了什麼味道?」
閆椿皺眉,吸了一口氣:「發霉的味道,還有每個辦公室都放的那個香薰的味道。」
陳靖回從門縫裡撿起來一塊細小的玻璃碴子:「他一開始確實沒有開燈,但他在摸找的過程當中,碰掉了這盒香薰,香薰碎了一地,他怕這盒香薰壞了他的事,就開燈清掃乾淨了,可他忘了,這味道,不好散。」
閆椿慢慢串起來這些細節,嘴角緩緩上揚,最後看向陳靖回的眼神也不能免俗地多了抹崇拜:「誰要是嫁給你,那真是……」
陳靖回等她說完。
誰知道閆椿話鋒一轉,「那真是你燒了高香了。」
陳靖回:「……」
閆椿:「要是別人,那是幾世修來的福分,要是我,可不就是你燒高香了。」
陳靖回不聽她胡說八道了:「現在是上課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