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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客知道上了那女人的當,姻嬋不在如歸客棧!
那女人很可能立馬便會追來。胡客沒有做任何的停留,背起昏迷不醒的陸橫,快速離開了如歸客棧。
當他走出如歸客棧時,十四號當鋪的方向已經出現了火光。
胡客將陸橫背到了一家偏僻的醫館,敲開了醫館的大門。大夫是個有醫德的人,大半夜被人吵醒,原本心情不爽,但一見到陸橫的傷勢,趕緊幫忙將陸橫抬到桌子上,打來一盆清水,給陸橫清洗傷口,然後上藥止血。
趁大夫忙著治傷,胡客悄悄地離開了醫館。
姻嬋依舊下落不明,胡客不得不再去尋那刺客獵人,儘管他並不想與那女人再打一回交道。
沿著原路返回,趕到十四號當鋪時,當鋪已經燒成了灰燼,街上圍滿了救火和看熱鬧的人。
胡客尋了幾個圍觀者打聽,都說沒見過那樣一個女人。
胡客又在附近幾條街轉了轉,也沒有發現那女人的蹤跡。
等到胡客返回醫館時,陸橫已經從昏迷狀態中醒過來。只不過他失血過多,臉上一片蒼白,加上渾身無力,只能躺著靜養。
胡客迫切地想找到姻嬋,所以他不管陸橫精神委頓,便直接問陸橫如歸客棧的事。陸橫搖頭,說客房是空的,沒見到任何人。胡客又問設下埋伏對付那刺客獵人的事。陸橫強打起精神,將一個月來十一家當鋪接連被毀的事說了。
“莫非她沒有抓住姻嬋,所以不知道捲軸存放在哪一號當鋪,這才自北向南,挨家挨號地搜尋?”胡客聽了陸橫的講述,暗暗猜測,“又或是姻嬋雖被她抓住,卻死活不肯透露捲軸的下落,她才不得不如此?”
儘管擊傷了那女人,但胡客既沒有找到姻嬋,也沒有保住捲軸,可以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反觀那女人,算上十四號當鋪,她花去一個月的時間,從北往南總共搗毀了十二家當鋪,儘管最終被胡客所傷,甚至毀去了半邊面容,但終究得到了自己苦苦尋找的東西。這樣細算起來,當鋪里的那一場爭鬥,到底還是胡客輸了。
胡客想找到姻嬋,必須從那女人的身上下手,除此之外,他還要想辦法奪回那幅捲軸。姑且不說那幅捲軸是姻嬋差點丟掉性命才盜來的東西,就是對胡客個人而言,他也必須要弄明白那幅捲軸里到底暗藏了什麼信息。當初閻老頭的信中,用匿尾的“知及天地,善達里表”八個字,指引胡客去袁州府的日月莊。胡客本打算守殺一結束,便走一趟袁州府,如今也沒這個必要了。胡客幾乎可以斷定,閻老頭指引他去日月莊的目的,就是要他奪取這幅捲軸。一來這幅捲軸用鬼頭鎖鎖住,鎖面上刻有“知及天地”四個字,暗合閻老頭信中的匿尾八字;二來捲軸上寫有一串代碼,那是刺客道隱匿信息的方法,說明這幅捲軸與刺客道有著某些關聯;三來刺客道天層和那刺客獵人千方百計要得到這幅捲軸,想必它裡面暗藏的信息,一定極為重要。胡客實在想不出,除這幅捲軸外,日月莊還能有什麼東西,值得閻老頭在信中留下暗語,讓他去尋找。閻老頭在信里提及了鱗刺,如若這幅捲軸真的與千百年來下落不明的鱗刺有關,那引起多方的爭奪,也就想得通了。總之無論如何,胡客必須要找到那女人。
但那女人行蹤詭秘,她在一個月內連續搗毀十一家當鋪,刺客道竟然沒能掌握她的行蹤,最終不得不採取最笨的法子,在湖南省和江西省境內的七家當鋪全都布下埋伏。如今那女人不知去向,恐怕難以再尋到她。
不過胡客自有辦法。
第二天天剛亮,將陸橫留在醫館養傷後,胡客便一個人來到了湘江碼頭。
胡客已經思慮周全。
毀掉十四號當鋪後,那女人無非只有兩種選擇:一是留在長沙城內治傷,二是即刻離開長沙城。
胡客相信那女人會選擇後者。
十四號當鋪被大火焚盡,這消息一旦傳出去,埋伏在其他幾家當鋪的兵門青者,必定會火速趕來長沙。那女人有傷在身,肯定不想被眾多兵門青者纏上,再加上她已經得到另外一幅捲軸,目的已經達到,所以她一定會儘快離開長沙城。
胡客判斷出那女人的動向,接下來就是判斷那女人離開長沙城的方式。
那女人的右腿被問天重傷,絕不可能步行,面容被毀,也不大可能騎馬招搖過市,而且渾身的傷勢也經不起顛簸。為了避免傷勢加重,那女人只有選擇坐船或者乘坐馬車。長沙城內只有一處碼頭,所以胡客一大早便趕來了這裡。上次胡客和姻嬋從長沙府趕去漢口時,便是在湘江碼頭上包的船。
在湘江碼頭,胡客打聽到了想要的消息。
有船家說,天還沒亮的時候,的確有人來叫過船。
“是個女的,裹了黑色的面紗,腿腳也不大靈便。”那船家一邊回想,一邊說道,“我記得清楚,她一開口就說要去上海,把我給嚇住了。”
“上海?”胡客略微愣了愣。這船家所描述的,應該就是那刺客獵人。只不過她從北方而來,如今得了捲軸,不回北方去,為何要去上海?
“水路生意都是劃了地界的,我們長沙的船最遠只能跑到荊州和漢口,上不能到重慶,那是袍哥的地盤,下不能過九江,否則就是跟青幫搶生意,更別提上海了。”那船家說道,“所以那女的一說要去上海,我們這裡沒人肯接這活兒,也沒人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