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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戴這種臉譜。”胡客拿出了一張刺客道的眉臉譜,給董班頭看了。胡客讓董班頭吩咐下去,進入雲岫村之後,所有衙役集中在一起,挨家挨戶地搜,但不可聲張刺客之事,就說是搜查有無窩藏逃犯,一旦找到這種類型的臉譜,也別聲張,悄悄地來向他稟報。胡客料想天層若真在雲岫村,那麼肯定少不了刺客道的臉譜,是以有此一舉。
董班頭將臉譜拿給所有衙役看了,並準確無誤地傳達了胡客的命令。所有衙役都暗暗記住了臉譜的樣子,也因涉及一件大事而倍感興奮,暗想這一次可不能丟臉,定要在這位御捕門的大人面前好好地表現一番。
走下雲岫峰,進入雲岫村。
三十個衙役依照胡客的吩咐,全都聚在一起,以搜查有無窩藏逃犯為名,挨家挨戶仔仔細細地搜查,並暗中留意有沒有剛才看過的那種臉譜。
胡客穿著衙役的衣服,也混在三十個衙役當中,一戶人家一戶人家地搜查。有這麼多衙役幫著尋找臉譜,胡客便放心地把注意力放在每戶人家的鄉民身上。他不僅在尋找著“左耳垂下有黑痣,右手背上有黑疤”的人,同時也在留意著每一個鄉民的舉止,以判斷其真實身份。
讓胡客失望的是,接連搜查了十幾戶,不僅沒找到具有這兩處特徵的人,甚至連一張刺客道的臉譜都沒有搜到。
不過仍然有一些發現。
這十幾戶農家的屋宅都是上了年歲的,少說也有百餘年,這一點從地基可以看出。
這種情況在一般的村子是很少見到的。尋常的村子裡,除了大戶人家外,上百年不變地基的屋宅是不多見的,一般的家庭,要麼因為風水的問題,要麼因為子嗣分居的問題,都會另選地基修立新房。但這搜查過的十幾戶農家,最多只是在原有的屋宅基礎上擴修一兩間房,地基卻沒有任何變動過的痕跡。
這一點異常,讓胡客確信刺客捲軸上的信息是準確的,天層曾經的確在雲岫村。但因為除此之外沒有別的發現,所以胡客不清楚明亡清立後的兩百多年裡,天層到底有沒有轉移去別處。
“四戶地主家在哪兒?”在搜完南村的最後一家農戶後,胡客朝董班頭問道。
“四家地主全都在北村。”董班頭朝溪流的對面指去。
胡客決定跳過普通的農戶,直接把目標鎖定在四戶地主的家。
衙役們來到北村,接連搜查了三戶地主的家宅,都沒有任何發現。不過讓人感到奇怪的是,三戶地主家的主人及子嗣都不在,向留守的下人打聽,說是一大早就去了外地,一直沒有回來,問去了哪裡,下人們也答不上來。
只剩最後一戶姓田的地主了,也是雲岫村中最大的地主。
衙役們到達田地主的宅院外時,迎接他們的卻是關門閉戶。
董班頭上前拍打宅門,有下人來打開了門。那下人認得董班頭,見門外來了三十個衙役,倒嚇了一跳。聽董班頭說明了來意,那下人不敢做主,跑去叫來了管家。
管家是個黑臉男人,右手裹著紗布,顯然是受了傷。管家細問情況,董班頭說縣衙大牢里有死囚越獄逃走,現正四處緝拿,沿著行跡追來了雲岫村,因擔心村子裡有人窩藏逃犯,是以要挨家挨戶地搜查。
“我們田家雖不是什麼大戶人家,但好歹在地方上也算有頭有臉,怎會窩藏來歷不明的逃犯?”管家對董班頭的懷疑表示不滿。
“就怕那逃犯不請自來,還請管家通融則個。”董班頭抱拳說了客套話,也不管管家答不答應,便招呼所有衙役闖入了宅門。
“我家老爺夫人都不在,你們進來搜可以,但別弄壞了東西。否則就你們那幾兩工食銀,弄壞一件都賠不起。”管家的臉色像烏雲一樣黑,說話更是難聽得很。
和前面三戶地主一樣,這位田老爺也不在家。胡客暗覺奇怪,心想莫非這四戶地主就是天層的人,突然不約而同都不在家,難不成是怕御捕門尋上門來,因此外出避禍?
前面三戶地主家都沒有任何發現,胡客把希望寄托在這最後一戶田家宅院裡。
屠夫現身
胡客沒有四處搜查,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黑臉管家的身上。
田家老爺和夫人外出未歸,管家便算是一家之主。按理說,遇到這種入宅搜查的情況,管家應該跟在能說得起話的人身邊,也就是跟著董班頭走。前面三戶地主家的管家都是這麼做的。
但是這位黑臉管家卻沒有這樣。
董班頭帶著幾個衙役搜查宅院的西側,相反,黑臉管家卻有意無意地跟著幾個衙役,去了宅院的北側。
在胡客看來,這是欲蓋彌彰的舉動,北側說不定有什麼問題。
於是他也跟著去了北側。
宅院的北側是田家的家祠。
進入家祠的儀門,過了善廳和天井,便來到一處古樸的房屋前。這房屋懸有一塊巨大的匾額,上書“彝倫攸敘”四個大字,乃是家祠中的寢殿。寢殿是供奉祖先神位的地方,此時被一把大銅鎖給鎖住了大門。
“這裡進不去的,只有老爺才有鑰匙。”管家說道。
家族中的寢殿,一般是不允許外人擅闖的,幾個衙役也很知趣,當即繞道而行,搜查其他可以出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