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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前面那個方陣的捕者發現身後有異常,轉回頭來時,胡客已經不見了蹤影。
十二個捕者已去八人,僅剩的四個捕者驚詫不已。
先前胡客衝出總領衙門後,始終不肯停下追蹤腳步的十二個捕者,見胡客不敢做任何停留,以為胡客只是不成氣候的小毛賊,因此才一路追著不放,想將胡客抓回去立上一功。此時八個捕者轉瞬間便屍橫於地,剩餘的四個捕者,才知道胡客是極其少見的厲害對頭。驚詫之餘,四個捕者心中惶恐不安,一個勁兒地後悔,後悔不該追出來,並趕緊掏出了黑色瓷塤,吹響了代表十萬火急的嗚鳴聲。至於總領衙門離得太遠,衙門裡的捕者根本不可能聽到,四個捕者也已經無暇考慮了。
嗚鳴聲剛一響,胡客便再一次神出鬼沒般地現身於側後方。
四個捕者還未來得及反應,便已被問天掠去了性命。
十二個捕者悉數倒斃,胡客擦去問天鋒刃上的血跡,邁步向剛才翻進來的圍牆走去。
剛走出沒幾步,他忽然斜身一躥,消失在了左側的一堆圓木後。
在胡客藏形匿跡的同時,圍牆的牆頭,忽然立起了一道黑影。
那黑影翻入了柴木廠,趕到了十二個捕者橫屍之處。
一根洋火“嗤”的一聲燃起,火光映照出了來人的臉,乃是御捕門的秘捕白錦瑟。
白錦瑟俯身查看了死去捕者的傷口,全是傷在咽喉,一擊斃命,概無例外。
“來遲一步!”白錦瑟心中暗想。
她在三個巡邏方陣之後追出總領衙門,一路追蹤到了老牆根街附近,卻失去了目標,方才的緊急嗚鳴聲,指引她來到了柴木廠,只可惜晚了一步。
夜戰
在洋火燃盡的那一刻,白錦瑟忽然轉身,面對著圍牆的方向。
“老蚯蚓,矮腳馬!跟了我八條街,還要做縮頭烏龜嗎?”她冷冷地說道。
原來自打追出總領衙門後,在追蹤前面十二個捕者的同時,白錦瑟也發現,自己的身後同樣有人跟蹤。
白錦瑟的話剛說完,圍牆外便翻入了兩道人影,一高一矮,正是刺客道兵門的黑蚓和玄駒。
“我沒去找你們的麻煩,你們卻三番五次來惹我。”白錦瑟怒道,“從上海一直追到京城,你們當真是鐵了心想殺我!”
“當年我們五大青者一時疏忽,想不到竟讓你多活了十六年,今日也該到頭了。”黑蚓和玄駒走到離白錦瑟三四丈外,便站住了腳步。
“北歸路上,如果不是我腿傷沒好,豈能容得你們撒野?”白錦瑟冷笑道,“十六年前,你們生殺榜上五大青者聯手,也拿我毫無辦法。如今藏血被我手刃,荊棘鳥也已亡命,別說你老蚯蚓和矮腳馬兩個人,就是傀儡也到了,又能拿我怎樣?”
“十六年前你被我們重傷,又中了荊棘鳥的毒,我們料你必死無疑,這才沒有繼續追殺。想不到你身中劇毒竟然沒死,倒讓你走脫了性命。”黑蚓也冷笑起來,“這十六年裡,你躲在哪個旮旯角落?你一直不敢露面,就這麼怕我們再來尋你?”
白錦瑟哼了一聲,道:“我再問你們一次,蘇照水到底在哪裡?”
“姓蘇的十六年前就已被兵門青者誅殺,”黑蚓說道,“你明知此事,又何必多問?”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白錦瑟卻不信黑蚓所言,“我沒見到屍體,他就一定還活著!”
黑蚓嘿嘿一笑,道:“蘇照水早已死了,他是死無葬身之地,所以你才見不到屍體。”
“你胡說!”白錦瑟喝道,“十六年前,那些青者追殺他去了西南,沒一個活著回來,他一定沒有死。他是躲起來了,一定是躲起來了。”
黑蚓道:“他如果沒死,那為什麼要躲起來不見你?”
白錦瑟微微一呆,喃喃說道:“總是有原因的。”她連連搖頭:“他不肯見我,總有他的原因。”
“蘇照水早已死了,現在已是腐骨一具。”黑蚓有意刺激白錦瑟,“你若想找他,我和玄駒倒是可以送你一程。”
白錦瑟的目光穿透夜色,落在黑蚓和玄駒的臉上:“我腿傷已好,想送我一程,那倒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本事如何,你很快便知!”黑蚓此話一出,那就是要動手了。
黑蚓和玄駒的性格,決定了兩個人動手時的大不相同。
黑蚓人如其名,不僅狡猾,而且謹慎,又極擅潛伏。他一旦接手任務,無論難易程度,必會事先縝密計劃一番,有萬全的把握才會出手。他刺殺之時,往往會採取旁敲側擊的方式,先於暗處潛伏,等到最佳時機來臨,才祭出致命一擊。
玄駒身矮腿短,但速度奇快,極擅追蹤。他一旦接手任務,便會長時間追蹤目標,一旦自認為時機得當,便會出手。他刺殺之時,往往直來直去,依靠快如閃電的速度,在電光石火之間一擊斃命。
正因為這樣的區別,所以黑蚓話音一落,他便一閃身融入了黑暗,不知所蹤。玄駒則正好相反,他赤手空拳,幾個大跨步,從正面朝白錦瑟攻來。
白錦瑟的鎖鏈刀出手,玄駒橫臂一擋。他兩隻手臂均裹有極其堅硬的鋼套,遇到攻擊時,只需橫手格擋,便可防禦周全,而鋼套中又暗藏著極為鋒利的鋼刺。他雙拳一握,觸動鋼套上的機括,鋼刺便貼著手背彈出,迅疾地向白錦瑟還了兩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