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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的早上，厲老爺子被救護車送進了醫院。
醫生拿著檢查報告，緊皺的眉頭就沒有打開過：「上次不是囑咐過你們，老爺子的高血壓已經很危險了，實在不能再受刺激了，你們是怎麼照顧老人的？」
厲南城插著口袋站在一邊，臉色陰沉，辛願一直在道歉：「是我們沒照顧好，醫生，厲爺爺他到底怎麼樣......」
醫生氣的無話可說：「這一次我也幫不了你們了，還能不能留住命都得聽天由命。」
「醫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厲爺爺......」
「求我沒用，早幹嘛去了？」醫生語氣不善，丟下一句話就推門走了出去。
辛願呆在一邊，窗簾的陰影投在她臉上，厲南城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辛願......」
「別叫我，別......」辛願走到窗前，深呼吸，沁涼的空氣吸入肺部，夾雜著大年初一的瑞雪，讓她整個人冷到理智。
厲南城想要走過去擁抱她，可伸出了手，指尖已經觸碰到她被冷風吹起的髮絲，卻又頹然的放下。
他和辛願，好像始終都在走波浪線。
有過無數次交叉，又有過無數次的遠離。
也不知道冥冥中是否有一雙翻雲覆雨的大手，讓他們一再錯過。
愛而不得，一愛封喉。
「我不叫你，我只是最後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給我一個答案就好，不論真假，我都死心，然後你想遠走高飛也好，隱姓埋名也好，都隨你。」
辛願把髮絲攏起，眉目清冷：「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厲南城點頭：「你問。」
「還是上次的那個，你喜歡大姐，是因為她救過你，還是因為你喜歡的就是她這個人？」
厲南城誠實的回答：「一開始，的確是因為她對我有恩。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為了救一個素昧平生的人，甘願捨棄自己的清白和安全，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善良又果斷的女孩子。」
辛願顯得很平靜，雙手搭在窗台上支著下巴，「後來呢？你們相處之後，還是這樣覺得的嗎？」
「我不知道，」厲南城垂在身側的雙手握成拳，「這也是我一直想問你的問題，那一次在試衣間，到底是安琪......還是你？」
辛願忽而笑了：「你覺得呢？或者說，你希望是誰？」
「我希望是你，」厲南城沒有一絲遲疑：「自從有了懷疑，我一直在找人調查，可一直沒有找到當時的那一卷監控錄像帶。辛願，如果是你，我希望你能好好再考慮一下，我們之間經歷了那麼多，我也真心的喜歡上了你，我希望我的未來中可以有你陪在身邊。」
辛願轉過來，「你看，你的一句話中，有多少『我希望』？你一直是這樣，從來都是以自己為中心，你喜歡我、不喜歡我，全都是憑你的感覺，你的一句話，還有大姐——」
她呼出一口氣，看著它在空中凝結成一片白色的霜：「大姐已經死了，人死事銷，她是不是你口中的『善良果敢』我已經不想再評論了。厲南城，還記得我上次告訴你的話嗎？你不愛我，甚至你也不愛大姐，你愛的只有你自己。」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相信我？」
辛願歪了歪頭，「還記得你上次說，我們打個賭嗎？」
厲南城點頭：「我賭了你能懷孕。」
辛願的手輕柔的覆上小腹，臉上浮現出一絲母性的光輝：「不如我們再來打個賭，好不好？」
第135章 帶我走
厲南城有種不祥的預感：「賭什麼？」
「老天爺對我不公平，我想賭一賭，他會不會給我一個奇蹟。」
厲南城一把拉住她的手往身邊扯：「你要幹什麼？跳樓？我都說了，今天的事情是一個意外，我也是中計......」
辛願拍了拍他緊繃的小臂，示意他放鬆：「你放心，我這二十八年來什麼事情沒經過？要是想死，早就死了一百回了。」
厲南城微微鬆了口氣：「我不想賭，我從來不是賭徒，而且我從來都是坐莊。」
「事情總有例外的，厲南城，你也是個人，不可能每一把都坐莊。」
辛願頓了頓，推開他：「先照顧厲爺爺吧。」
厲老爺子帶著呼吸機和心電圖，兩個人都安靜下來的時候，只能聽到醫療器械發出的「滴滴」聲。
厲南城心亂如麻，煩躁的擼了一下頭髮，坐在一邊沉默。
小周敲了敲門，進來報告：「總裁，辛靈兒小姐和她的母親來了，說是來探望老爺......」
「讓她們滾！」厲南城頃刻間暴怒。
「可是她們捧著安琪小姐的靈位——」
厲南城重重的出了口氣，用手掌捂住臉，一動不動。
小周從來沒有見到過自家總裁這副樣子，他跟了厲南城不算短，厲南城從來都是運籌帷幄指點江山。
或許，是真的遇到了難關。
「總裁......」
「送她們回去吧，替我給安琪上三炷香，她的妹妹我照顧不了了，給辛靈兒母女一千萬，讓她們離開吧。」
小周點頭，出門，輕輕的將病房的門帶上。
厲南城抬頭去看辛願，她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她忽然推開他，小跑出了門。
厲南城不放心，跟在後面追上去，卻被前來給爺爺看病的醫生叫住了，拉著他進了病房，說著厲老爺子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