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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願打量了一下四周，果然是純白的一片。
夢中的悲苦還留有餘韻，她皺了皺眉：「辛靈兒呢？」
「管她做什麼？」厲南城不悅道：「要喝水嗎？」
辛願搖了搖頭：「我沒什麼事，你不要呆在這裡，去看看辛靈兒吧，她傷的應該比我重。」
「我守著你，」厲南城淡淡道，卻充滿了不容反駁的氣勢，「你為什麼會貧血那麼嚴重？是不是平時都不好好吃飯？冰箱裡什麼都沒有，真不知道你這個女人平時到底是怎麼生活的。」
辛願沒好氣的說：「我貧血是因為給辛靈兒獻過血，那時候我剛剛為了湊錢去賣過血，跟吃飯沒什麼關係。」
厲南城一窒，岔開話題：「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我想回家，」辛願翻身就要下床：「不想呆在醫院裡，每一次進醫院都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我要離開這。」
「好好好，」厲南城趕忙扶著她：「你別亂動，等藥都打完，我就帶你回家，好不好？」
辛願搖頭，頹然的坐回病床上：「我沒有家了。」
「爺爺在等著我們回去呢，」厲南城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輕柔一些，「老宅里有傭人，也能照顧你生活起居，你先回老宅住一陣子，嗯？」
「那是厲家，不是我家。」
「厲家就是你的家，」厲南城蹲下來，剛好跟她平齊：「辛願，我們去復婚好不好？然後生一個屬於我們兩個的孩子。」
辛願抬起頭看著他，面帶嘲諷：「你想好了？」
「嗯，想好了。」
「可我還沒想好，」辛願吸吸鼻子：「上一次的痛苦再來一次，我真的受不了了。」
「不會的，」厲南城抱住她：「這一次我們好好過，嗯？」
「還能好好過嗎？」辛願苦笑一聲：「你忘了大姐嗎？就算我們復婚，重新在一起，你都不覺得心裡有愧嗎？！」
厲南城面色凝重，張了張嘴，猶豫再三，「我會找個好的墓地安葬安琪的。」
「所以呢？跟過你的女人，大姐已經身故，辛靈兒這一次恐怕不死也得重傷，我呢？」
「辛願，這一次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辛願打斷他：「你是因為愛我而選擇跟我結婚的嗎？」
「......」
辛願慘然一笑：「我知道，你不愛我。從你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悲憫，看到了憐惜，看到了愧疚，可唯獨看不到愛。」
第104章 大夢一場，一夢未醒
「厲南城，你知道凌晨的郊外是什麼樣子嗎？風裡面像是帶著哨子，四周黑洞洞的一點燈光都沒有，那樣的屋子我一個人住了三年多，寂寞就像是滅頂的海水，快要讓人窒息。」
「知道每天從日出期盼到日落，又從日落一直枯坐到天明的滋味嗎？視線永遠定格在唯一通往這裡的那條路，可除了流浪狗，再也沒有人踏足過。」
「你知道肚子裡的孩子活生生從體內剝離的痛嗎？不亞於挖心剖干，像是把靈魂和全部的生命都抽走，從此以後自己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辛願搖頭：「你都不知道，你不愛我，不愛辛靈兒，甚至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愛不愛大姐，你只愛你自己一個。」
「辛願......」厲南城垂著頭，劇烈的喘息著：「我現在沒辦法確定自己對你到底是不是愛，可我非常確定，我不想再讓你離開我身邊了。」
「那又如何？」辛願落寞的別過臉去，看向窗外的黑暗：「厲南城，放我走吧，如果你對我還有一絲憐惜的話，就給我一個沒有你的未來吧。」
厲南城陰沉著臉：「沒有我的未來，那你想有誰？」
「誰都好，」辛願拔掉了手上的針頭，迎著他的目光走到門邊，手觸到門把手的那一剎那，她頓住，「只要不是你。」
離開的時候，辛願沒有再回頭看。
厲南城這樣男人，從出生開始就是註定要閃耀的，天才般的設計天賦，再加上精準的商業決策，沒有人否定過他，辛願知道自己方才那一句話，很可能將厲南城對她連僅有的愧疚和憐惜都抹殺，可是她不後悔。
人生有多少個十年？
她在厲南城身上浪費了一次，足夠了，她不想再重蹈覆轍，從今以後，她要為自己而活。
周特助回來的時候正好跟辛願撞了個正著，見辛願目不斜視的離開，疑惑的回到了病房，並不意外的看到自家總裁陰沉沉的臉。
「總裁，少奶奶她......」
厲南城不耐煩道：「走就走，我倒是要看看，她能硬氣到什麼時候。」
周特助不敢說話，可還是有些擔心。
「唉，」厲南城認命的嘆了口氣：「去開車，我要看著她平安進門。」
辛願走出醫院的門，招手攔了一輛計程車。
司機師傅看她從醫院走出來，不由的從後視鏡里多看了她兩眼：「現在看病貴啊，小老闆姓都看不起病了。」
辛願也不辯解，扯了扯嘴角權當回應。
司機師傅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有些不忍心：「姑娘，你的家人呢？」
「我沒有家人了，」辛願看著窗外一盞一盞昏黃的路燈向後飛馳著：「只有我一個。」
「哦......那你結婚了嗎？你老公都不來接你？」
「結了，又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