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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分第180節:第七章(34)
第180節:第七章(34)
“昆圖斯?法畢烏斯?馬克西姆斯在哪兒?”潘沙問愷撒。
“與安東尼一道在前面走了。他在西班牙戰役中功勳卓著,因此我回去後會重重賞他。昆圖斯?潑狄烏斯也一樣。”
卡西烏斯的嘴唇繃緊了,可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他一點也不覺得愷撒此次勝利是征服了羅馬的敵人———嚴格地說,愷撒此次在西班牙的戰役根本就算不上平息了叛亂!因為近西班牙大部分地區根本就沒有參戰!他征服的不過是些羅馬人而已。
“你覺得自己應該因此而受到嘉獎嗎?”潘沙問。
“那是自然。”愷撒略帶惡意的微笑說道。
愷撒從不掩飾自己與羅馬人為敵的心思,卡西烏斯想。瞧他獲取這樣一次小勝利就張狂成這樣!我想他一定會用炮鹼將格涅尤斯?龐培的頭醃製起來以備在凱旋儀式好好炫耀一番。
大家開始集中精力吃飯時,大廳里一下子變得靜悄悄的;卡西烏斯知道,在這一群赴宴者之中,他絕不是惟一一個覺得愷撒在處處以羅馬人自己為敵的人。
“近來還寫些東西嗎?布魯圖!”愷撒問道。
對鮑基亞魂牽夢繞的布魯圖抬起那雙憂鬱的眼睛看著愷撒的臉:“你說什麼?呃!是的,”他說,“實際上,我已經寫了三篇論文。”
“三篇?”
“沒錯,我向來喜歡同時涉足於多個課題。幸運的是,篇篇都有相當的質量。”他想都沒想就把話說出來了,“好在這些手稿都放在圖斯庫盧姆,因此沒有被火燒毀。”
“火?”
布魯圖滿臉變得緋紅,緊咬自己的嘴唇。“呃!塹摹N以諑蘼淼氖櫸勘蝗朔嘔鶘樟恕N業乃惺榧吐畚畝薊嘶醫!?
“我的天啊!那你們的房子呢?”
“別擔心,我們的房子完好如初。好在我們的傭人們身手敏捷。”
“伊帕菲羅狄圖斯。沒錯,我知道他可是個難得的家臣。你說你的書和論文都沒了?我想,一個男人的書總是丟得亂七八糟的,那怎麼會在屋子完好的情況下把書燒光了呢?”愷撒大惑不解地問道。
“是真的。”布魯圖說道,愷撒可以看到他臉上的痛苦在明顯加深。
愷撒那雙極具洞察力的灰色眼睛一下子就洞穿了布魯圖的難言之隱———就連平時喜歡故意作弄人的卡西烏斯都發現現在不是一個刨根問底的時候。因此愷撒趕緊轉變了一個話題:“你可以講講圖斯庫盧姆那三篇論文裡都寫了些什麼嗎?”
“好,其中一篇是有關美德的;另一篇是關於順從和忍耐的;最後一篇的主題是責任。”布魯圖從憂鬱的情緒中恢復過來。
“你在《美德》篇中有何高論,布魯圖?”
“呃!你們可別小看美德,我認為只要有了美德,一個人就可享有幸福而安寧的一生。一個真正擁有美德的人,即使他窮困潦倒、病魔纏身或者被判處流亡,他的幸福感是作惡者永遠無法企及的。”
“有見地!作為一個衣食無憂、有權有勢的人來說,你的這番見識著實令我感到吃驚。你的這番酷似斯多葛派教義的言論一定會令鮑基亞芳心大悅。祝你們永遠相愛,白頭偕老。”愷撒真誠地表達了自己的祝願。
“呃!謝謝你,謝謝。”
“你覺得順從和忍耐———是一種美德嗎?”愷撒發問道。問完後他便自問自答道,“絕對不是。”
卡爾維努斯笑道:“這是一個愷撒式的回答。”
“這是一個男人答案,”從最遠的那張沙發上傳來一個聲音,“忍耐當然是一種真正的美德,可是順從和忍耐只有放在婦女們身上才是值得稱道的。”渥大維說。
卡西烏斯的眼睛從尷尬的布魯圖身上轉移到那個有著深不可測的褐色眼睛的渥大維身上。卡西烏斯本想站起來對渥大維說,像他那樣長得一副女人氣的小子根本就沒資格在這裡談什麼男人不男人的,不過他看了看愷撒陰冷的臉色,硬把這句話咽了下去。哦!天啊!看我們的獨裁官為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假小子感到多麼自豪!
現在大家正談論著布魯圖第三篇論文的議題:責任;餐桌上只剩下酒和水了。多奇怪的晚宴,處處暗藏著殺機。說不清這種緊張的氣氛緣自何處,最初,卡西烏斯將這一切都歸咎於愷撒,後來,隨著深入的觀察,他才發現小蓋尤斯?渥大維才是讓他產生緊張情緒的罪魁禍首。他站在愷撒身邊,毫不掩飾自己與愷撒的親密關係。無論他說什麼———無論什麼時候他開口說話———都受到在座的追捧,那氣派活像一名功勳卓著的部將而不僅僅是一名下級陪同。他不僅與愷撒一副親密無間的樣子,而且還把卡爾維努斯及潑狄烏斯時時掛在嘴上。審慎的卡西烏斯並沒有不合時宜地站出來呵責渥大維的放肆無禮、厚顏無恥及自以為是,相反他倒是一言不發地躲在暗處,觀察著渥大維的一言一行。除去客套話之外,他發現渥大維大多數語言都是極其簡潔而幹練的。“你,蓋尤斯?渥大維,”卡西烏斯自言自語道,“的確是個深謀遠慮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