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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穿著純白托加、沒有攜帶法司懾司木條捆和斧鉞的扈從單槍匹馬地引領著叛變的第十軍團和第十二軍團繞過圍牆進入了瑪爾斯原野;瑪爾斯原野位於羅馬城北,而叛軍從城南向城北逼近。
愷撒身著元帥的大紅戰袍,穿上平時的全鋼材盔甲威風凜凜地跨上自己那匹名駒,隻身與這支叛軍部隊遭遇。他頭上戴著的橡葉桂冠向軍團昭示著自己昔日的榮光:他是一位衝鋒陷陣、獲得過無上榮譽的戰鬥英雄。愷撒只需輕輕一瞥就足以嚇得叛軍們兩腿發軟。
因為沿著拉提那大道的所有酒館都向叛軍隊伍緊閉著大門,因此等他們經由坎帕尼亞長途跋涉抵達羅馬時被酒精迷惑的頭腦已經漸漸清醒了。他們才醒悟過來自己不但身無分文,而且馬爾庫斯?安東尼答應供給他們酒水的承諾到了羅馬這個地方也純粹變成了一紙空文,在羅馬可不會買安東尼及叛軍隊伍的帳。因為自從愷撒辭去了獨裁官的職務後,安東尼被削職的消息不脛而走。等到叛軍才抵達羅馬附近的沼澤地時,他們就已經驚聞這一可怕的消息。隨著他們一步步*近羅馬,心中膨脹的憤懣之情漸漸消融,底氣也越來越小;取而代之的是:他們回想起愷撒曾經是他們推心置腹的朋友和戰友,然後才漸漸發展成為獨裁官的。因此當他們看到愷撒毫無懼色地騎在馬上時,他們心中湧起的只是熱愛愷撒之心。他們一向熱愛愷撒!他們一向擁護愷撒!
第四部分第110節:第四章(25)
第110節:第四章(25)
“你們準備到這裡做什麼,民眾們?”他冷冷地發問道。
愷撒的聲音所到之處,所有的老兵們莫不大驚失色,民眾們?愷撒如今已經把他們當成了普通公民來看待了嗎?可是他們並不是普通的羅馬公民,他們是愷撒最忠誠的戰士!他總是稱呼他們為他的孩子!他們是他的戰士!
“你們再也配不上戰士的稱號了。”他充滿蔑視地說,用責備的語氣大聲說,“即使是法爾那西斯王也不會承認你們這樣的人為戰士!瞧你們成日喝得醉醺醺的,打起仗來也極不得力,純粹是一群酒囊飯袋!你們擅長的不過是偷盜、搶劫、縱火、大搞破壞!用亂石塊砸普布利烏斯?蘇拉———你們在法薩盧斯戰役中的司令官———而已,還投石頭砸我的三名議員,其中兩個已經身亡!如果現在我不是口乾舌燥的話,民眾們,我一定會唾棄你們的!向你們噴口水!”
叛軍中的一些人開始呻吟,繼而嚎啕大哭。
“不!”軍官中有個人尖聲叫道,“不,這只是一個誤會!一個天大的誤會!愷撒,我們以為你早已不管我們的死活了呢!”
“要是我現在有忘川的水就好了,我真不願相信自己深愛的法薩盧斯戰士們如今都成為叛軍!要是你們早戰死沙場就好了,那我也用不著與你們這群謀反者站在一起了!”
愷撒痛心疾首的話語讓軍團士兵們感到異常慚愧;他們知道愷撒有整個羅馬需要照料,他們知道,愷撒一直都相信自己的軍隊會忠於自己,會耐心等候自己料理完羅馬的事務的。
“可是我們仍然熱愛你!”某些人叫喊道,“你也愛我們!”
“愛?愛?愛?”愷撒咆哮道。“愷撒從來不會愛背叛自己的人!你們是羅馬人民及全體議員們的專職士兵、你們是全體羅馬民眾的公僕、你們是他們抵禦外敵入侵的惟一堅強壁壘!你們的叛變正表明了你們不配擁有羅馬民眾的信任和愛戴,你們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連給羅馬城清掃垃圾的資格都不夠!如今你們叛變了,你們知道這到底意味著什麼嗎?這意味著你們再也沒有資格分得凱旋儀式結束後的掠劫品和戰利品,也沒有資格獲取你們在退役後應得的那部分土地;更不要妄圖得到任何額外的獎賞!你們現在早已是一介平民!”
他們開始嚎啕大哭、懇求、哀求甚至跪下來請求愷撒對他們發發慈悲。不,他們不想成為一介平民,不想成為普通的羅馬公民!他們永遠不想成為草民!他們是羅馬的祖先羅慕路和戰神瑪爾斯的後代,他們絕不是平民的後裔!
全羅馬幾乎有半數以上的民眾騎在塞爾維利亞城牆之上或高踞在卡庇托爾的房屋頂上見證著瑪爾斯原野發生的這一幕精彩的好戲;全體元老院議員及護政官們遠遠目睹了愷撒僅憑藉一己之力就平息了這場來勢洶洶的叛亂。
瓦提尼烏斯聳聳肩。“安東尼認為他良辰吉日到了,”他說,“可是愷撒愚弄了他。我一直百思不解:這個傢伙為什麼非要在年末舉行今年的大選,為什麼他要不厭其煩地派人到坎帕尼亞去表面上安撫這些士兵。他所期待的不過是安東尼率兵逼近羅馬的這一刻,他對如何才能讓安東尼自己暴露自己,如何才能逮住他的狐狸尾巴心知肚明。我真為愷撒難過,這麼多天來恐怕他一直都在被此事煎熬和折磨著。”我真希望他能以此事為戒,再也不要任人唯親或者在自己的任期內遠離羅馬城這麼長的時間了;我希望他能從中獲取一個真正的教訓。”
“什麼真正的教訓?”瓦提尼烏斯說。
“那就是:即使自己是人心所向的愷撒,也要謹記不要讓自己的老兵兵團長久處於自由散漫的狀態。呵!對了,雖然我們可以簡單地把整個兵變歸罪為安東尼的挑撥,但其他人絕非是清白無辜的。在任何部隊裡總有那麼一小撮喜歡製造事端的搗亂分子,而遊手好閒正是培養和滋生這批人的溫床。”坡利奧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