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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想要有人這麼對她好。
「我喜歡你對我好。」
但她不敢說。
賀毓笑了,「我這就叫對你好啊?可申胖對你不好嗎?」
「只不過我是女的我占便宜罷了。」
賀毓這個時候收起了自己平時嬉皮笑臉的模樣,她看著廉曉禮,漂亮姑娘連發呆都是好看的。
廉曉禮臉上的燒傷還是很明顯,祛疤的手術還要做,不過肯定恢復不了從前的樣子。
她的低落賀毓當然能明白,她安慰廉曉禮,都盡的是朋友最大的安慰。
可現在這個朋友說想和她談戀愛。
有點嚇到她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討厭?」
賀毓搖頭,「怎麼可能,你很可愛啊,大家都很喜歡你。」
賀毓從來不會意識到自己說話很少有「我」為主的時候,都要帶上「大家」「我們」這樣的詞。
這樣很容易讓人親近,卻也讓人覺得遙遠。
「那你能和我試試嗎?」
廉曉禮看著賀毓,她那雙眼睛裡藏著哀求和期盼,還有點瘋狂,像一個孤注一擲的賭徒。
賀毓看著她,看著她那雙似乎要燃起火星的眼神,正想說什麼,申友乾推門而入——
「柳、柳詞來了,又、又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推個《刻舟求劍》-河圖
晚上遛狗的時候突然想到一個故事,結果又是地攤文學……
也謝謝有人還記得平仄給我來了隔了好幾年的長評,我特別喜歡這種相遇
不過看到你們評論說看了很難過還挺不好意思der
第32章
其實不管這頓飯吃不吃, 柳詞都是要走的。
她還沒成年,監護權在她媽身上, 況且在這裡也沒什麼親戚, 柳家因為她爸的死散了,和老家那邊又徹底決裂。
楊綽和是她的公公婆婆大吵一架, 甚至大打出手,癲狂的模樣把山溝里出來的老頭老太太嚇了一跳。
畢竟當年楊綽被賣過來的時候也是這樣,只不過那時候人多,也就制住了。
女人生了孩子就不一樣了, 楊綽不再瘋了,她沉默寡言,老老實實做家裡的媳婦, 最後把丈夫說動來了外面。
可奇怪的是這麼多年,她都沒聯繫過自己的親生父母。
柳詞是很想知道這些的,可是她不敢問,她都覺得自己髒,她甚至不敢設身處地地想, 如果是自己的話,要怎麼辦。
她更怕楊綽不要她。
她終究還是個小孩,娘胎裡帶的不安全感隨著長大與日俱增, 似乎早早地預示了會有這麼一天。
好在楊綽沒有,她在失去了男主人的老舊房子裡把自己的孩子叫到一起,用往常一樣的神情,說媽媽要走了。
柳好和柳圓還小, 就傻乎乎的,柳語聽懂了,以為她媽不要她了,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反而是柳詞,盯著楊綽,問她:「去哪裡?」
楊綽:「很遠很遠的地方。」
柳詞:「那就早點走吧。」
楊綽知道這個大女兒最懂事,最像當年的她,她問柳詞:「你捨得你的朋友嗎?」
柳詞沒看她,「我自己會處理好的。」
原來可能沒堅決,她從一開始就對自己的斬斷沒有下定決心,賀毓總能輕而易舉地動搖她的決心。
一次次地攬上肩頭,都能讓她心軟。
她覺得這樣優柔寡斷的自己好討厭,這場大火徹底加速了別離,也徹底撲滅了她好不容易積攢的勇氣,也更深刻地意識到有些感情真的不能見光,可能終其一生最光亮的時候,就是焚燒的火光。
因為她希望她在賀毓的記憶里,還是那個很好很好的柳詞。
不是一個覬覦她,以朋友的名義天天做美夢的,那種柳詞。
廉曉禮也挺好的,不能見光的是柳詞,而不是賀毓。
賀毓有資格接受別人,也有資格和別人攜手,況且那是廉曉禮啊。
柳詞回來之後看著收拾完的東西,看著她媽清點行李的臉,她覺得她媽有點可怕。
這麼多年對楊綽的印象完全推翻,她想起起火的那天楊綽冷漠的神情,還有她很晚回來的卻比尋常輕快的腳步聲。
從思凡開始卻能蔓延那麼久的大火。
她有點害怕楊綽了。
可一方面,她又覺得楊綽太可憐。
人的一輩子啊,她的媽媽,被禁錮了大半輩子。
沒有這場火,可能一輩子還是踩著裁縫車走不出囹圄的殭屍。
柳詞是在原本的煙行籠巷最熱鬧的傍晚走的。
年過完之後本應該準備開學,她也不用準備了,反正要走,辦了退學手續。
楊綽在煙行籠巷本來就吃不開,柳家夫妻沉默寡言,楊綽原本就沒有什麼笑臉,走的時候也不過是點頭之交。
她叫了一輛皮卡,家當扔了一半,抱著自己的雙胞胎孩子,柳詞和柳語和她一起坐在後面的,就這麼顛顛簸簸地走了。
那天無風無雨,天氣挺好,傍晚的時候落日的餘暉灑在煙行籠巷被剷平的一半建築里,像是末日最後的一點溫暖。
賀毓匆匆跑回來的時候,柳詞已經走了。
她跑到柳家上面,剩下的破家具橫七豎八地放著,其他東西都不見了,她傻乎乎地站在柳詞曾經的房間裡,趴在窗戶上,像以前的柳詞那樣,看著街巷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