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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毓笑了笑,說我睡不著。
出去的時候她問柳詞:「我覺得你白天還得補補覺,我陪你睡。」
柳詞愣了好半天,搖頭,「白天我更睡不著。」
賀毓:「那我看你要成仙了。」
她們繼續往下走,柳詞走得慢,天也冷,賀毓看她臉都凍紅了,乾脆走了兩步在柳詞面前蹲下,「我背你吧。」
柳詞啊了一聲,往後退了退。
又不是小時候了。
賀毓:「我又不是背不動,你別怕啊。」
柳詞倒是不怕,就是覺得丟人,但賀毓懶得跟她扭捏,直接把柳詞甩到了後背,往前沖了。
路上沒什麼人,但顛顛簸簸的,賀毓在喘氣,一聲聲地,柳詞覺得自己也熱了起來,她的心好像在顛簸中復甦,她抱著賀毓的脖子,問她:「你不會累嗎?」
其實也沒幾步路,在海濱大道的時候賀毓把柳詞放下,冷風裡她整個人都跟被燒了似的,暖得不行,她伸手去握柳詞的手,「不累啊,就當鍛鍊了,我宅歸宅,但還是運動系的哈。」
這句話她說得斷斷續續,頭髮被晨風吹得更亂,柳詞要伸手,被賀毓拉住按在她的胸口。
「唉,我心跳得好快。」
這話是字面意思,柳詞站在台階上,賀毓在平地上,倒是可以平視了。
賀毓看著柳詞,柳詞覺得她的眸光像火,幾乎能燒掉她所有的理智,賀毓有話藏在裡面。
「我也很快。」
柳詞回道,賀毓把她拉下來,「不然呢,就我一人小鹿亂撞像話嗎?」
天漸漸亮起來了,海濱大道依舊沒什麼人,因為太冷了,風呼呼的,柳詞的圍巾都要被吹得飄起來。
賀毓:「這看日出好像可以哦。」
柳詞:「前面有專門看日出的地方。」
其實有沒有日出這點賀毓並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跟柳詞一起的時間。
單獨她倆在一塊的時間太少了,小時候本來是她們一塊,後來多了申友乾,來來回回幾個小夥伴,不是那麼純粹。
現在是大人了,時間被紛亂的工作占據,你想找個單獨兩個人的時間也很難。
住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賀毓早上起來柳詞沒起來,下班回來柳詞在趕稿,難得坐在沙發上也怎麼說話。
柳詞憋著那麼多的情緒,賀毓一無所知。
她本來就是一個愚鈍的人,儘管有些頓悟只需要一瞬。
不過她向來會珍惜,一如當年柳詞送給她的企鵝檯燈,她現在還留著,只不過給兔子照了。
她倆坐在一起,盯著海平面,綿延的海綿,風聲浪聲海鳥聲。
賀毓的嘴裡含著薄荷糖,剛才放了兩勺辣,有點麻。
柳詞的手被賀毓拉著,揣在對方的兜里,熱熱的。
「你抽菸了是不是。」
賀毓突然說。
柳詞嗯了一聲。
「什麼時候學的。」
「十七八歲吧……我也記不清了。」
賀毓啊了一聲,「這麼早啊,酷啊。」
柳詞:「抽著玩。」
「思君姐也抽菸。」
賀毓突然提起沈思君,「我記得她抽菸很漂亮,細細長長的,那時候我以為我們長大都是那樣的。」
「結果只有你長成了那樣。」
賀毓說完又搖頭,「也不一樣,思君姐可看得開了,你不一樣。」
「一樣的。」
柳詞一開始也覺得自己跟沈思君不一樣,她學不會那樣勇敢。可換個角度想,她們都愛得固執。
「你說一樣就一樣吧。」
賀毓嘆了口氣,她的手在兜里扣住柳詞的手,這樣的姿勢以前也有人對她做過,但她覺得不舒服。
可是換做柳詞,卻好像一點也不會讓她排斥。
「但你始終不是她,不要害怕,我早就對你說過的,」賀毓頓了頓,「不過都過了這麼多年,笑話一樣。」
「我永遠陪著你,無論如何。」
柳詞嗯了一聲,「是我走的,這句話不是笑話。」
賀毓早就許下了承諾,只不過柳詞當時害怕,當時惶恐,當時提心弔膽,所以就這麼擱置了。
「以後我都陪著你。」
賀毓的那隻手抽出來,一隻手攬住柳詞,柳詞靠著賀毓,「再說就要變成反話了。」
賀毓欸了一聲,「flag又不是亂立的。」
她深吸一口氣,「我現在也挺有排面的,一大群人等著我翻牌講和你的愛情故事呢。」
柳詞:「哪有愛情啊。」
她閉上眼,覺得她跟賀毓現在的關係有名無實。
「幹什麼啊,這麼幽怨喔,慢慢來唄,我們有大把的時間,你教我唄,說實話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談。」
柳詞:「我也不會。」
賀毓唉了一聲,「那你給我講講你寫小說,我還挺好奇的,你要知道我可多認識的人喜歡你了,剛看手機又一堆的消息。」
她還要掏出手機給柳詞看看。
「就是……」
柳詞就是了半天都沒就是出什麼來,她的頭髮柔順地披著,越發襯得臉小巧,小的時候總是一頭短髮,乾瘦乾瘦的,也就是性格乖巧討喜。
但賀毓那會就覺得柳詞可愛,蔫巴巴的那種,逗她,也不難理解劉遠生為什麼欺負柳詞,畢竟柳詞生氣的時候最生動,讓人很驚喜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