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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倆就這麼走了半個多小時,最後困得不行,柳詞拉著直打哈欠的賀毓回去了。
屋裡暖呼呼的,賀毓嫌自己的房間地小,喜歡柳詞那個帶陽台的,占了柳詞的床連人也要抱回去。
柳詞被賀毓圈著,賀毓閉著眼,她倒是很快就睡著了。
「賀毓…」
柳詞轉過來,看向已經迷迷糊糊的賀毓。
賀毓嗯了一聲,拖著音,她其實有點累,從家裡趕過來也要不少的時間,又是換乘又是坐船的。
她睡覺的時候倒不像白日裡那麼疏朗,也得皺著眉頭。
柳詞忍不住伸手去摸,被賀毓伸手拿開,帶著睡意的聲音冒出來,「別亂摸……癢死了。」
「你為什麼會……」
柳詞很想問,但其實這種問題問了也沒用,太過追究的人總是很痛苦,這個世界上,糊塗的人比清醒的人快樂。
賀毓卻把她的手攥住,拇指來來回回地摩挲著她的手背,說:「別想那麼多……」
她又嘆了口氣,翻身過去又翻身回來,腿壓上柳詞的腿,「哪有那麼多為什麼的啊……你這個人,唉……」
「早就說過了,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啊。」
柳詞的毛病就是沒安全感,這點與生俱來,從小到大沒什麼東西是完全屬於她自己的。
衣服可能是楊綽拿別人的布料改的,要麼就是自己的衣服不能穿了重新拆了做,好不容易買新的,穿沒多久又要給柳語。
玩具從來都沒有,書也是借的,課本用了得拿去賣錢,這些都是消耗品。
跟賀毓一起長大,也做好了友情遲早會到期,或者被人擁有的準備。
但沒想到情感上接受不了,人沒留住,她自己也想跑,又要尊嚴,最後還是愛而不得,尊嚴也不要了,最後破罐子破摔。
破罐子破摔,裡面掉出來的鑽石倒是砸不破,被賀毓拾起,戴到了她的手指上。
賀毓也會安慰她,她抱著柳詞,像是小時候柳詞怕打雷那樣,一下下地拍著柳詞的背,帶著濃重困意的聲音從喉嚨里冒出來,在緊閉的窗簾呈現出的昏暗房間裡,如同回到了那個小樓,一躍而起就能跨過的距離。
柳詞的眼淚從眼睛裡流出來,因為躺著的姿勢順著太陽穴往下,都落到了頭髮里,賀毓的臉頰蹭到了濕,唉了一聲。
她艱難地睜開眼,口吻裡帶著無可奈何,「你啊。」
她親了親柳詞的臉頰,吻出了鹹味,她太明白柳詞的感覺了。
也覺得她這樣的狀態太像個病人。
怎麼一個個都這樣呢。
賀毓不知道自己做的決定到底好不好。
她在乎柳詞,甚至還有點那種喜歡,可到底是不是非柳詞不可,她也不知道。
念舊又重情,有人這麼評價她。
可能骨子裡還帶著點俠氣,但只是個半吊子的大俠,初出茅廬就掉到人家的染缸,染出了感情五彩斑斕的黑,旁人只窺見一片沉悶汪洋,她卻被裡面彩色的纖維捆綁,心甘情願地浸在裡面。
起碼,她是願意發展的。
她們一幫人里,廉曉禮的感情帶著旁人給她的傷害衍化的瘋狂與咄咄逼人,是一副枷鎖。
柳詞的感情是她自己釀的鬱鬱寡歡,與生俱來的彷徨者,是小時候那種蝴蝶發卡,剛開始金燦燦,時間長了氧化,灰撲撲的不復光芒。
不過同樣傷己。
柳詞用力地抱住賀毓,眼淚沒有聲音,賀毓卻好像聽到了,她頭一次被柳詞抱得這麼緊,伸手一下下撫著對方的背。
「想那麼多幹嘛,醒了咱倆去吃好吃的……」
柳詞嗯了一聲,她們沒有再說話。
最後反而是柳詞先睡著了。
她本來就累。
這張床不大,柳詞醒來的時候賀毓好像已經醒了很久了,她靠在床頭邊充電邊玩手機,社交軟體她最擅長,網友無數,看上去忙得不得了。
柳詞瞥了一眼,賀毓轉過來,「可以啊,一睡睡到晚上,看來我以後可以職業□□了。」
柳詞:「……」
賀毓的手機切到了微信,她們幾個人的群已經炸了好久了。
申友乾是最震驚的,他一直在發表情包,發到柳語把他踢了出去,然後申友乾又要柳好給他加回來,來來回回的。
一直在艾特兩位當事人。
賀毓把手機遞給柳詞,「自己看吧,你扔了一顆炸彈。」
柳詞縮在被子裡,小小一團,眯著眼看消息,賀毓打了個哈欠,下床去洗臉,她其實餓得不行,想著等會去吃海鮮。
煙行籠巷掃黃小分隊
-申友乾:柳詞呢!賀毓呢!這倆幹嘛去了好幾小時了也不冒泡。
-柳好:哥你不要再發表情了,我都要閉群了欸。
-柳語:……
-柳圓:[動畫表情]
-申友乾:@賀毓@柳詞
-申友乾:@賀毓@柳詞
-申友乾:@賀毓@柳詞
-申友乾:@賀毓@柳詞
-賀毓:?
賀毓還在洗臉,水聲嘩嘩的,不知道幹了什麼,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臥槽。
「拖鞋太濕了吧!」
而柳詞還在看之前的消息,冷不防申友乾發了個群視頻,她被賀毓的臥槽嚇了一跳,順手點了接通。
申友乾:「賀毓賀毓賀毓賀毓…聽說你休年假呢!唉臥槽怎麼是你柳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