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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去理工了,說是要來的,估計也趕不上了。」
柳語很愛笑,跟柳詞那張死人臉相比簡直是兩個樣,從小賀毓就覺得柳語更討喜一點,而且嘴也甜,看到就喊姐,然後笑出一對酒窩。
柳詞這人天生跟笑這個字不對盤,也可能是面部神經和別人不太一樣,正常笑都有點困難,某些場合需要賣笑,都能扯出皮笑肉不笑來。
偶爾賀毓刷微博看到別人盤點十大商業作家,十個里八個是男的,唯二的兩個。
一個是柳詞,一個是池蓮。
因為出道的時間差不多,雖然專攻的方向不一樣,但這並不影響別人把這兩位放在一起比較。
柳詞並不擅長寫感情線,她的專長是靈異懸疑,而且很少有女主角,第一視角都是男性。
池蓮則是徹徹底底的言情向作家,把她的書改成偶像劇熱播准沒錯,明明都是不同的領域,不知道為什麼老會放在一起比。
池蓮家裡條件不錯,長得也好看,而有時候年底的平台聚會,唯二的女台柱並沒有交流,倒是讓人品出來不同尋常。
坊間傳聞是柳詞和池蓮有情感糾紛,好像是池蓮的現男友是柳詞的前男友。
當然這也是賀毓聽學生講的,她對這種八卦中心的人是自己老熟人一點也沒有追問的興趣。
甚至有點意興闌珊,畢竟柳詞這個人冷漠無情,看她和人有情感糾紛簡直是平地驚雷。
她從小都把自己活成了石觀音,整個少女時期也沒過多展露些女孩的羞怯,當然也不是沒男孩喜歡過她,但到底是什麼情況,這麼多年以後的賀毓還是不清不楚。
「喔~」
賀毓喝了口椰汁,「忙得她。」
柳語也很多年沒見賀毓了,都在一個城市,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碰不著,微信是怎麼加上的也忘了,也有些年頭了。
賀毓不太發朋友圈,但點讚倒是挺勤快,誰要集贊她也會馬上給滿足。
「那你家那倆小的,怎麼樣?」問的是柳家最小的那對雙胞胎。
「才讀大學呢,隔壁學校還挺好。」
柳語笑了笑,柳家的小孩都是內雙,很像的眼睛,賀毓看了又看,似乎是要回想起自己那發小的模樣。
柳詞也不喜歡朋友圈,如果賀毓是年更,她就是半年更,發的是工作相關。
能不發就不發那種。
太多年不見,賀毓對柳詞的了解還都來自於網上,偶爾哪部劇播了,會有訪談,作為大熱的原作者,柳詞會出席一下,酒瓶底一樣的眼鏡摘了,戴著隱形,那雙有些上挑的內雙暴露出來,近視的人老容易眯眼,時不時眯一下,貓似的。
「那挺好。」
賀毓打了個哈欠,她的頭髮不長,前面細碎,但垂到脖子的那部分參差不齊,只不過看著凌亂,她人倒是很精神,矛盾得惹人側目。
她和柳語聊了兩句,菜上了兩道,柳詞接了個電話,喊了聲姐。
賀毓的筷子頓了頓,又若無其事地夾菜。
柳語站起來,「我姐來了。」
一桌十二個人,還空一個座位,賀毓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坐了柳詞的位子。
沒過多久柳語就帶著柳詞來了。
賀毓假裝漫不經心地抬眼,卻正好對上柳詞的眼神,明明對方現在已經不是當年戴著酒瓶底的小眼鏡 ,賀毓卻覺得那人還是老樣子。穿著米白的襯衫,口袋那裡還有淡粉色的刺繡花樣,黑色褶裙,尖頭鞋。
「來了啊,老朋友。」
賀毓把旁邊的凳子往外一拉,拍了拍,對柳詞說。
柳語沒發現自己親姐和賀毓之間的暗流涌動,她倒是挺感慨的。
畢竟當年煙行籠巷的賀毓和柳詞兩個人形影不離,誰都知道賀毓不見了要找柳詞,柳詞去哪都跟著賀毓。柳語因為年紀小她們幾歲自然也湊不到一起去,只能趴在窗戶看賀毓騎著車載著柳詞去學校,申友乾跟在後面喊著賀毓你慢點。
她這個姐姐話少,一直都是一個沉默的人,就算是親姐妹,也很難有那種密不可分的親近感。
唯獨和賀毓站在一起,柳詞像是活了一般。
就像現在,剛剛還有些冷冷的柳詞,在看到賀毓的時候明顯扯了扯嘴角。
太多年沒見了,她努力地想擺出一個得體的笑容,明明這些年她練得很好,這個時候卻好像回到了當年。
賀毓看著坐在身邊的人,自然地給對方倒椰汁,倒了半杯才想起來,「你應該不是自己開車來的吧?」
柳詞嗯了一聲,「助理送我來的。」
她的聲音不像賀毓那麼輕快,反而有點低。
賀毓喔了一聲,「那這杯歸我,你喝酒吧。」
柳詞看了她一眼,看著賀毓有些個性的短髮,看著她翹起的鬢角,看著她耳上的圓環,看著她耳骨上亮晶晶的耳鑽,嗯了一聲。
那杯椰汁倒回了賀毓的杯里。
柳詞看著酒液衝進玻璃杯,喧鬧的場景里她似乎只聞其聲。
跟賀毓不同,這是她時隔多年第一次看到對方,沒有中間緩衝的照片,像是當年那個還有點少年氣的女孩的一下被摁了快進,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酒滿滿一杯,一遍的柳邊欲言又止,而賀毓沖柳詞笑了笑。
笑出了一口大白牙,說:「你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