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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詞卻撇開臉,突然走了。
賀毓有點茫然,「你怎麼了?」
柳詞沒回頭,她的書包好大,跟賀毓的空書包相比看上去就沉重。
賀毓也不知道她每天為什麼都要帶那麼多書,真的看得完嗎?但她不看,反正柳詞是一定會看書的。
柳詞個子那么小,發尾層次不齊,劉海卻是相反的利落,似乎要把五官一併銳化。
城高的校服穿在她身上只會讓她看著更像個乖學生。
就這麼消失在了轉角。
「她怎麼了?」
廉曉禮也問,她還要了一杯酸梅汁,喝了兩口被冰得眯起眼,「你嘗嘗。」
賀毓卻沒心情喝,「柳詞今天不高興。」
廉曉禮看了眼那個方向,夕陽里的十字路口好多車經過,柳詞早就消失在實現里了。
「可能是沒考好?」
賀毓搖頭,「肯定不是,她從來不會因為考試跟我發脾氣。」
廉曉禮其實沒覺得柳詞在生氣,在她這段時間的相處里,柳詞像一個沒有什麼情緒波動的機器人。
很少能展現出喜怒哀樂。
是一個很無聊的人。
這麼無聊的人和賀毓這麼有趣的能做發小,也讓人驚訝。
「那可能是回家有事吧。」
廉曉禮付了錢,把炸串遞給賀毓,「別想啦,晚上你問問她。」
賀毓嗯了一聲,還在嘀咕:「怎麼還把我mp3帶走了……」
一路上廉曉禮都沒提柳詞,她問賀毓:「你不是說這種想去植物園嗎?」
賀毓啊了一聲,烤串把她辣得嘴巴都紅了,「看情況吧,柳詞去的話我就去。」
廉曉禮哦了一聲,「那要是柳詞不出去,你就什麼地方都不去了?」
賀毓:「我還要上課去啊。」
廉曉禮:「我也是。」
她眨了眨眼,「要不我們一起去吧?」
她看著賀毓,賀毓撓了撓頭,「再說吧。」
她就差在臉上寫:「因為柳詞不去了。」
柳詞柳詞柳詞柳詞,廉曉禮突然就鬱悶上來,她覺得自己做什麼都這麼辛苦,連喜歡一個人也是。
賀毓不明所以,看廉曉禮突然低頭,隔了半天才問:「你怎麼也生氣啦?」
廉曉禮:「我沒啊。」
賀毓心想:你們一個個都很奇怪。
周五晚上本來是應該開心的晚上,可惜賀毓找不到柳詞,等到去思凡的時候才發現柳詞在樓上。
沈思君依舊坐在樓下沙發上看電視,她看上去跟沒骨頭似的,賀毓進門的時候喲了一聲,「你跟柳詞吵架了?」
賀毓搖頭,「沒啊。」
女人笑了一聲,賀毓屁顛顛地湊過去,喊了聲姐,「您怎麼這麼問啊。」
沈思君看著賀毓,覺得這丫頭光看臉就比男孩俊俏,可惜腦子是一根直線,壓根不會轉彎。
都說女孩要敏感一些,賀毓的敏感估計都集中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小詞嘴巴都能掛壺油了,怎麼,你欺負她了?」
賀毓委屈極了,「我哪裡會欺負她啊。」
沙發鬆鬆軟軟的,賀毓癱在上面,「柳詞真的好難懂哦。」
這句話讓沈思君笑出了聲,她把小姑娘拉了起來,「有話直說就好了呀,小姑娘家做朋友有什麼好發愁的。」
賀毓唉了一聲,站起來往上走,「柳詞我來了——」
咚咚咚的腳步聲讓沈思君頭疼,「你小聲點。」
柳詞早就聽到了樓下的聲音,也聽到賀毓的抱怨,賀毓上來的時候柳詞坐在地毯上看書,賀毓伸手抽走了柳詞手上的書,整個人黏了上去,「柳詞,你幹嘛生氣啊?」
「我沒生氣。」
賀毓:「你又騙人。」
賀毓靠在柳詞身上,重得柳詞不得不回頭,把她推開。
可惜推不動,這人跟狗皮膏藥似的。
「我真的沒生氣。」
柳詞平靜地說。
賀毓:「真的?」
她看著柳詞,眼裡都像是有星星。
「我就是難過。」
她想了想,「你把你的秘密都告訴廉曉禮了,那我呢?」
第20章
「哦, 你說這個啊,」賀毓伸手抓過柳詞的手, 不讓她去拿書, 「你不是也知道嗎?」
柳詞討厭「也」這個字。
好像她是順帶的一樣,賀毓卻壓根抓不住重點, 「所以我左邊的耳機都是給你留著的。」
柳詞哼了一聲,這一聲冷冷的,賀毓又湊近了一點兒,吹了吹柳詞的劉海, 「難道不是嗎?以前同桌的時候我都是坐右邊的啦。」
以前同桌的時候。
柳詞心更煩了,她最初預設的離開倒是分毫不差,賀毓的確會離她越來越遠。
在她看得見的地方。
那是肉眼可以看到的距離。
她的沉默讓賀毓越來越心虛, 她也不知道這股心虛是哪裡來的,但從小到大柳詞的生氣絕大部分都因她而起。
因為很少有人能讓柳詞放在心上,這點她太清楚了,所以有點恃寵而驕的味道。
「原來你還記得。」
柳詞說的這句話很輕,可上面太安靜了, 雖然樓下的沈思君在放音樂,也不會妨礙賀毓聽得清楚。
賀毓更不明白了,她扭了扭頭, 伸手從柳詞背後,然後攬住了柳詞的肩,「我當然記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