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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柳詞會喜歡什麼樣的男孩呢,賀毓在上課的時候走了神。
她想起洪蘭紋說的,柳詞以後會結婚,有丈夫有小孩,就不能和她一塊了。
三口之家,全家福,她無論怎麼想,都想不出照片裡空缺的那兩個人該是什麼樣兒。
她的走神實在太過明顯,數學老師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媽,最喜歡穿碎花的短裙,給第一排講台邊上的男生造成了極大的視覺衝擊,特指風扇大開的時候。
「賀毓!」
賀毓沒聽見。
所有人都看向她,廉曉禮伸手戳了戳賀毓的胳膊,賀毓茫然地轉頭。
「這題答案是什麼?」
新課,還在講書上的例題,賀毓慌慌張張地站起來,低頭看書,廉曉禮在自己的書上畫了個圈。
賀毓:「選A!」
數學老師哼了一聲,「解題思路呢?」
賀毓迅速掃了一眼,結合廉曉禮的提示囫圇說了幾句,八九不離十但還是沒逃過懲罰,到後面罰站去了。她被罰站還沒有半點慚愧,還笑嘻嘻地拎著書一路招搖得過去,惹得同學吃吃地笑。
數學老師臭著一張臉,顯然拿她沒辦法。
而柳詞從最初那一眼之後再沒轉頭,認認真真地聽課。
課間賀毓被前桌邵倩拉著玩五子棋,抬眼的時候正好看到柳詞接水回來,喊了一聲——
「柳詞,你給我倒點唄。」
柳詞轉頭,「你不會自己倒啊?」
賀毓摸了摸鼻子,悻悻地說:「你幹嘛這麼凶啦。」
她還嗲起來了,柳詞晃了晃自己的杯子,就巴掌大,賀毓三口就喝完了的類型。
賀毓喔了一聲,又低下頭,柳詞走回了自己的位子。
一起玩五子棋的同學問她:「聽說你跟柳詞是鄰居?」
賀毓點頭:「我倆是髮小。」
邵倩看了眼坐在位置上跟別人壓根沒點互動的柳詞,「她都不太理人,我都沒看她跟誰說過話。」
旁邊吃零食的接了句嘴:「我聽說柳詞有個校外男朋友?」
賀毓還在塗自己的子,聽到這句手一滑,溜出長長的黑線。
「不可能。」
邵倩:「怎麼不可能了?這事我覺得不是空穴來風哈,前幾天中午我去拿外賣還看到柳詞在欄杆那邊和人說話呢。」
賀毓:「人柳詞拿外賣怎麼搞對象了還?」
有手機的人不少,賀毓和柳詞都沒有,偶爾定個校外的炒麵都是一起張羅,湊個數,上次正好上柳詞拿的。
邵倩:「屁咧,那人穿著對面學校的校服,你當我瞎啊,還伸手進來要拉柳詞。」
賀毓:「你不要造謠!」
邵倩被噎得半天說不出話,拿了隔壁看戲的一顆□□糖,上上下下看了賀毓好半天,把賀毓盯得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才說——
「你好可怕。」
賀毓不明所以,「我怎麼了?」
「你這個樣子像極了我在電視上看的老婆出軌老公死鴨子嘴硬。」
第9章
賀毓很快就和新同學打成一片,柳詞對這一切早有心理準備。
只不過她們依舊一塊吃飯,飯卡的錢沖在一起,偶爾點個校外的炒飯,還沒下課的時候賀毓就躍躍欲試,恨不得直接從後門衝出去。
等下課鈴一響,賀毓早沒了人影,柳詞慢吞吞地合上書往外走,廉曉禮看了眼賀毓空蕩蕩的了課桌,喔了一聲,「她真的很有精力。」
她也跟賀毓柳詞一起吃飯,只不過是偶爾。
廉曉禮知道賀毓跟柳詞關係好,剛開始也不想多摻合,而且她總覺得柳詞對她有一些似有若無的敵意,哪怕很微小,但對生性敏感的她來說還是猶如針扎。
她不知道為什麼,也不知道怎麼問,乾脆就離遠點。
今天賀毓說要和她一起吃飯,早晨一起來學校的時候說的,廉曉禮是被申友乾騎車搭過來的,路上商量中午吃什麼,賀毓說一起吃唄,今天周二,有魚排啊。
申友乾說妥,然後去小賣部加急訂炒年糕大家合夥吃頓好的,廉曉禮沒了拒絕的理由,自然也一起。
她自己吃飯都是佛得不行的類型,要麼就晚點去,要麼就去小賣部吃,對賀毓的衝勁只敢驚嘆。
柳詞:「她從小就這樣。」
跟別人同桌對柳詞來說也很不習慣。
她們同桌好多年,這麼想也算是上天恩賜,都是一個班,早晨柳詞會給賀毓打水,賀毓會給柳詞洗水果去,一個蘋果被她蠻橫地掰成兩半,要麼是直接給柳詞,自己吃上一口就好了。
在小孩護食的天性里,賀毓似乎剔除了柳詞,過分自然地把對方納入了自己的保護範圍。
所以衝進食堂都有一股豪氣萬千,活像自己要餵飽柳詞似的。
食堂又熱人又多,長隊裡扎著馬尾的高個蹦來蹦去特別顯眼,柳詞坐在老位置,打了飯,看著賀毓在人群里冒出的頭。
新的環境,一樣的人群,一樣的氛圍,好像什麼都沒變似的。
柳詞托著下巴漫不經心地想著以後,想著要怎麼疏遠的賀毓,她現在年紀不大,在某些方面的深思熟慮卻很多,過多的防護機制在高中生涯拉開帷幕的時候自動啟動。她總有預感,自己會失去賀毓。
與其等待猝不及防的痛苦,倒不如自己選擇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