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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語:「那謝謝賀毓姐了。」
賀毓揮了揮手:「客氣什麼啊。」
賀毓坐了下來,看柳詞低著頭看手機,喂了一聲,「不喝了?」
柳詞:「你又不喝,我太虧了。」
賀毓撓了撓頭,她耳朵上的耳飾格外顯眼,一排的那種,「那好吧,我也喝,等會叫個代駕好了。」
柳詞嗯了一聲,喝了兩口的白葡萄乾玻璃杯碰了碰賀毓的杯子,清脆的一聲,伴著申友乾實在難聽的歌聲。
「柳詞,你妹說你本來要結婚了的。」
賀毓上來就是一口,一邊的柳語被點了個名,有點不敢看她姐,這件事是她說漏嘴。
柳詞聽了,掀了掀眼皮,冷淡地嗯了一聲。
「為什麼不結了啊?」
賀毓覺得自己有點煩,但是無可避免的,太多年沒見了,她以前總想著再見面,她要好好打柳詞一頓,可一年一年發個誓,人還是一年一年見不著,打一頓也不可能了。
真的再見面,都是被小孩叫阿姨的年紀了。
「因為那人和前女友舊情復燃。」
柳語補了一句,她倒是不喜歡那個男的,有點太花心了,而且對柳詞也不是發自內心的那種,反而是殷勤。
太不自然了。
賀毓哦了一聲,「那不值得生氣,再找就行了。」
柳詞聽了,問了句:「那你呢?」
賀毓:「我?我什麼?我沒情況啊。」
柳詞:「不找?」
賀毓:「這事看緣分,為什麼要湊合,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家那情況,我覺得結婚啊,有點難。」
柳詞看著賀毓,太多年沒見了,她覺得自己一看到,就又要習慣性地想要依賴。
「那廉曉禮呢?你們沒談嗎?」
作者有話要說:日更到月底,下個月就不日更了,沒榜我可能會一個星期更一兩章
大家可以攢攢
第34章
賀毓沒想到最先提起廉曉禮的是柳詞。
她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怔忡, 被柳詞發現了,她說:「不方便說嗎?」
賀毓抿了抿嘴, 「倒也不是, 」她頓了頓,「她現在待在一個比較遠的地方。」
柳詞有點奇怪, 「遠?」
隔了兩秒,驚訝從她原本冷淡的神色中暈開,漸漸變成了賀毓印象中的那個柳詞。
「能有多遠啊。」
賀毓嘆了口氣,「就是很遠。」
「為什麼?」
這麼多年過去了, 柳詞想起廉曉禮,想到的還是第一次見面穿碎花裙子的漂亮女孩,她一直和漂亮無緣的青春期里倒總能看見在皮囊上就能迷人的女孩。
廉曉禮絕對是排行第一的。
當年柳詞真心誠意地討厭過她, 但也不也是沒羨慕過她。
羨慕廉曉禮長得漂亮,長得漂亮的人總是有一眼能看到的優勢,也討人喜歡……
也討賀毓喜歡。
「大概是覺得活著太累了。」
賀毓捏著酒杯,這家酒店的杯子都是高腳杯,剔透的酒液倒在裡面, 晃動起來拉動著頂上的燈光,看上去挺好看的。
但她的神態卻有點悵然,「她過得太辛苦了。」
賀毓的情緒一下子就低落下來, 柳詞的高腳杯碰了碰賀毓的杯,「不好意思,我是不是不該問,我敬你。」
她變得很生疏, 自顧自地喝了一口。
「你怎麼這麼客氣,至於嗎?」
賀毓伸手拍在柳詞的肩上,「你這人真狠心。」
這句話半開玩笑,賀毓的計較在這些年的時間裡被沖淡,也只剩下揶揄了。
但落在柳詞耳朵里卻像是驚雷。
她覺得賀毓沒資格說這句話,她以為自己放下了,可好像不是,如果真的放下了,那這些年她也不會一面也跟賀毓見。
耿耿於懷,念念不忘的還是她,哪怕有人說愛她,說會永遠對她好,噓寒問暖殷殷勤勤的愛都沒辦法打動她,然後理所當然地分手,指著柳詞的鼻子說——
「你這人根本沒有心。」
我沒有心嗎?
柳詞當時依舊沒什麼反應,她冷靜無比,而一邊的柳語卻氣得破口大罵,連帶著最小的雙胞胎弟弟妹妹也開始激動。
我的心早就丟了,從小就是,在日復一日的依偎里,在盛夏蟬鳴里的自行車后座,在汽水味的夏天裡,在顫顫巍巍抬起腿跨過空間的瞬間裡。
給了她又愛又恨的這個——
眼前人。
忘不了,也放不下,以為自己放下了,可以結婚了,可以接受了,卻在最後關頭被出軌的時候鬆了一口氣。
她想起楊綽死前的眼神,依舊帶著不甘心,她有遺憾,遺憾是她做清潔工的那個小學,退休後會去教職工食堂吃飯的老夫妻。
是她的生父和生母。
是念念不忘又不敢觸碰甚至心生絕望覺得不配的那種遺憾。
柳詞早就注意到了楊綽的堅持,堅持下的異狀,可她沒那麼善解人意,況且楊綽也不需要她多此一舉,就這麼一旁觀者的身份,見證了她親媽的半生。
屈辱又屈服又絕望的半輩子,直到死都帶著憋屈。
可楊綽這個媽比柳詞勇敢的就是她敢火上澆油,也許是這麼多年的恨堆積在一起,趁亂里添上一把火,親手燒死了自己的丈夫,也連累了無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