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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土地會記得你,也會回饋你的。」
麻倉好語帶笑意, 將那道閃著淡淡金光的印拍在了赤松流身上:「力窮之時,你可以向你腳下的土地請求幫助。」
赤松流有些驚訝,隨即他神色恢復平靜:「多謝您賜予的祝福,我會善用的。」
麻倉好作為自然之靈,先天可以喚醒一切自然意識,有了他賜予的祝福,赤松流相當於有了一次性的強力範圍殺傷技能。
赤松流和這位神靈的交流時間很短暫,一荒神的功夫,赤松流眼前就恢復了視覺,回到了山谷深處。
清風徐來,帶起些微塵埃,大酋長匍匐在地喃喃地念著赤松流聽不懂的話語。
赤松流眨眨眼,他緩緩收起碰觸石頭的手,神色陰晴不定起來。
見面第一句話,那位神靈說的是果然有意思。
果然?為什麼說果然?就好像那位神靈從什麼地方知道了自己一樣。
從大酋長這裡?
雖然理智上分析那位神靈很可能是通過作為祭司的大酋長這裡得到了自己的信息,但赤松流還是直覺覺得不對。
他幾乎下意識地想到了那顆藍寶石以及太宰治。
太宰治很可能同樣與這位神靈有交流。
可是太宰治什麼都沒說。
赤松流苦笑起來,他仔細回憶新年後見到太宰治時的情景。
太宰治主要提到了費奧多爾,難不成太宰治因這位神靈的緣故,跑去找費奧多爾討論神靈降臨的事嗎?
一瞬間,赤松流覺得有些胃疼。
要是太宰治也變成費奧多爾那樣,那這世界就真的完了。
他能盯住一個,可盯不住兩個一起搞事啊!
而且太宰治和費奧多爾聯手,也不是一加一等於二,而是一加一等於無窮大的威力啊!
赤松流覺得嘴角發苦,哈桑倒是安慰起來。
【世界堅強著呢,你別瞎操心,先顧好你自己再說。】
【萬一你沒崩住,先完蛋了,到時候也許是他們倆一起揍你也說不定。】
赤松流:「…………」
他抬手抹了把臉,冷靜下來:「你說的沒錯,是我關心則亂了。」
就在赤松流和哈桑溝通之際,大酋長祭拜完畢,看向赤松流的眼神仿佛是看自家人——因為被崇敬的自然之靈認可了嘛。
「來吧,我帶你去當初埋寶石的地方,有幾個地方的氣息變得非常美妙,我也不是很懂,但我想你可能會很高興。」
大酋長帶著赤松流離開祭祀之地,打了個響指,有一匹馬緩步走了過來。
大酋長翻身上馬,有族人過來詢問是否要陪同,被大酋長拒絕了。
赤松流深吸一口氣,他同樣吹了個口哨,將自己的馬叫過來,和大酋長一起離開了山谷,朝著戈壁荒漠更深處的地方前進了。
就在赤松流在廣闊無垠的荒漠上策馬疾馳時,另一邊的橫濱也發生了誰都想不到的變化。
中島敦在便利店當收銀,接了太宰治的電話後,他和店長說了一聲,表示自己要回老家一趟,明天調班。
店長給中島敦放了一天假期,中島敦回家收拾了一下東西,就坐上了回橫濱的車。
他回橫濱時,正是晚上八點。
出了車站,中島敦就看到太宰治坐在一輛車裡對他揮手。
中島敦的心砰砰跳,他快步跑過去:「太宰先生。」
太宰治笑眯眯地說:「上車。」
中島敦乖巧地坐進車子裡。
太宰治讓部下開車回港黑,他問中島敦:「最近在做什麼?」
中島敦小聲說:「在便利店當收銀。」
太宰治:「好玩嗎?」
中島敦沉默了一下才說:「不好玩,很累,有難纏的顧客,也有好說話的顧客,每天晚上還有流浪漢在門口徘徊,店長心善,會將當天沒賣完要處理的食物分發給他們。」
太宰治涼涼地說:「這對那些用正價購買的顧客不公平吧?」
「……嗯,所以店長都是在垃圾車過來前十分鐘才這麼做。」
中島敦低頭,他喃喃地說:「原來有那麼多人在努力的活著……」
這麼一想,過去死在虎之下的生命太卑微了。
太宰治嗤笑了一聲,他道:「你不會真以為,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是有意義和價值的吧?」
中島敦張了張嘴,他看向太宰治:「您說的對,過去我也曾想過,為什麼要這麼努力的活著,明明這麼痛苦……」
「但是兄長說,只是活著這件事本身,就已經是奇蹟了。」
中島敦看向窗戶外,玻璃映照出他堅毅的面容:「我依舊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可是兄長那麼說了,那我就要一直活下去,做兄長心中的奇蹟!」
中島敦不明白為什麼被稱為奇蹟,可如果自己努力活下去這件事本身,就能成為兄長心中的奇蹟,那為什麼不做呢?
他依舊不是為自己而活,依舊在為別人的認可而活。
可哪怕理由是如此的荒誕可笑,卻也讓中島敦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太宰治有些驚訝地看了中島敦一眼,白髮少年似乎在不知不覺之間變得沉穩可靠了一些,這是不同於芥川龍之介的另一種強大。
「奇蹟嗎……」太宰治長出一口氣,他想到了中原中也和赤松流的存在方式,語氣淡淡地說:「對他們來說的確算是奇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