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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笑吟吟地說:「今天流子還提醒我, 我如今是公務員了,要有公務員的自覺, 關於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我有分寸的。」
綾辻行人不置可否:「是嗎?但願如此。」
他姑且暫時不會將這件事告訴種田長官,但是……
「你是認真的吧?」
綾辻行人語氣淡淡地說:「你並不是在欺騙那位女士的感情, 對不對?」
太宰治理所當然地說:「對啊,我是認真的。」
綾辻行人想到京極夏彥的警告, 他說:「記住你這句話。」
太宰治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 他問:「怎麼了?」
綾辻行人如此說:「也希望那位女士並不喜歡你吧,如果她真的愛著你,而你又騙了她, 來日她必然會死在京極夏彥的騙局下。」
「你知道京極夏彥的異能力嗎?」
太宰治皺眉不語。
「憑物落,一個聽起來似乎沒什麼殺傷性的異能力。」
綾辻行人抖了抖手裡的報紙:「但配合上京極夏彥超強的心理掌控能力,可以讓人心生魔鬼,繼而產生怪物,從而陷入精神失常,被不存在的怪物殺死。」
太宰治聽後卻是一愣,他的面色古怪起來。
這個……人心生魔鬼,他是懂的,但如果目標身體內部真的住著一個類似魔鬼的精神異能呢?
若是京極夏彥真的對赤松流使用能力,也許死的反而會是京極夏彥。
綾辻行人抬眼看了看太宰治,他哇哦了一聲:「你這表情……難道那個中島流子還有異能力?她的能力正好克制京極夏彥嗎?」
太宰治:「…………」
嘖,搭檔成精就這點不好。
以前太宰治的搭檔要麼是笨到可愛的中原中也,要麼是從不會拆台還會打配合的赤松流。
此刻換成不僅眼神更犀利了還總是拆台看戲的綾辻行人,若非太宰治已經從良了,他是真心想將中原中也坑過來,讓中原中也暴打綾辻行人一頓。
「你想什麼呢?似乎很危險。」
綾辻行人嗤笑道:「給你一個忠告,如果那個女人真的不喜歡你,那她挺可怕的,你最好和她沒過節,或者離她遠一點。」
太宰治聽後心中一動:「怎麼說?」
「她看你的眼神,和你看她的一模一樣。」
綾辻行人語氣平淡地說:「即便是現在,你提起那個女人時的神情也和平時不同。」
這是細微到了極致的變化。
說話語氣的變化,唇角的上挑弧度,抬眸時眼中閃過的光彩,甚至周身氣息都有著些微的轉變……
綾辻行人認真地說:「如果她能在一瞬間切換這兩種狀態,可見她是個專業的騙子。」
太宰治:「…………」
厲害了,某種程度上真的說中了赤松流的職業。
他反駁說:「那不是騙子,而是語言藝術。」
綾辻行人:「…………」
「呵,是我蠢了,愛情這玩意的確降智,你明明知道她可能在騙你,還會被我說的那句【她可能喜歡你】引得心動,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而更蠢不可言的是,你甚至不敢去證實這一點,因為你是個膽小鬼,你害怕被拒絕。」
綾辻行人說到這裡,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現在信你只有十八歲了。」
這小子還年輕呢。
太宰治被綾辻行人分析地如此透徹,倒是沒怎麼生氣。
他反而問綾辻行人:「那你有什麼好建議嗎?我是說怎麼讓流子喜歡我,並先一步說開這件事呢?」
綾辻行人不可思議地看著太宰治:「你認真的?」
「你明明喜歡她,卻想著讓她先對你告白?你小小年紀怎麼這麼渣?!」
「這和渣沒關係吧。」太宰治擺擺手,他靠在牆邊,抬頭看著白色的天花板,喃喃地說:「我呢,一直覺得很多東西沒有存在意義,比如說人。」
「人活著到底有什麼意義呢?人為什麼要活著呢?人這種東西到處都是,隨便死掉一些也無所謂的。」
太宰治又笑了:「後來我發現,人的確是應該努力活下去的,因為只有活著才會有無限可能。」
綾辻行人聽到這裡評價道:「那你運氣不錯。」
聰明到他或者太宰治這地步,已經很難遇到能讓他們驚訝或者歡喜的東西了。
甚至於在他們看來,生活的每一天都一模一樣,沒有任何超出意外的事,波瀾不驚,如死水一樣。
長年累月的這麼生活,的確容易生出人為什麼活著的這樣念頭。
「對啊,就好像我也沒想到,來東京還會看到如你這樣的人。」
太宰治很認真地回答,綾辻行人這樣的人也是萬中無一的存在。
綾辻行人發出嘲諷的笑聲,但什麼都沒說。
太宰治繼續說:「流子她和我不一樣,她能看到我看到的東西,但她認為,人活著這件事本身,就是奇蹟了。」
綾辻行人喝咖啡的動作一頓,他沉默了一會才道:「她是有什麼難處嗎?一般人如果不是活得很辛苦,是不會說出這種話的。」
「是有一些難處啦,雖然我一直想幫她,但如你所言,她又是個很厲害的騙子。」
太宰治嘆息著,卻又微笑著:「我想,即便她真的喜歡我,她也永遠不會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