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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崎紅葉也不例外,她的確早早投靠了森鷗外,但比起她,太宰治才是森鷗外一手帶出來的嫡系。
太宰治加入港黑後並不是從新人做起,而是直接帶著部下出任務,這明顯是朝著幹部甚至接班人的方向培養的。
此刻尾崎紅葉給赤松流打電話詢問事情經過,其實是打算和赤松流唱雙簧。
尾崎紅葉說赤松流幾句,赤松流悔過,然後她再找森老闆說情,赤松流認錯,一來一去給首領一個台階,也許這事就過去了。
然而萬萬沒想到,太宰治居然在聽電話,赤松流沒有阻攔不說,太宰治甚至還懟了回來,控訴尾崎紅葉不明事實就亂指責赤松流。
這讓尾崎紅葉剩下的話卡在半中腰,完全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少年,咱們倆立場是不是反了?
好在赤松流反應極快,他立刻打圓場:「紅葉姐是關心我,當然太宰也是如此,多謝你們的關心,當幹部就當幹部吧,反正港黑現在幹部太少了,的確需要提人上來。」
赤松流對尾崎紅葉說:「紅葉姐,你可以向森先生表達一下不滿,對我的,對他的,都行。」
尾崎紅葉驚訝地看著電話,這種話在太宰治面前說也沒關係嗎?
還是說……還是說赤松流已經將太宰治拉攏到他那邊了?
尾崎紅葉沉默了一下才說:「我知道了,你自己注意。」
隨即她掛了電話。
看著手上的電話,尾崎紅葉無端產生一種錯覺。
她怎麼覺得自己被排斥了?
掛了電話,赤松流將手機直接靜音。
他看向站在身側的太宰治,眼睛亮極了。
「你在生氣嗎?」
太宰治動了動唇,他看著赤松流的眼睛,那雙黑色的眼眸里倒映著自己的身影,仿佛在發光一樣。
啊,在赤松流的眼中,自己是這個樣子嗎?
太宰治輕聲說:「……那你呢?赤松先生?你看起來很高興。」
赤松流坦然點頭:「是啊,你在關心我,我當然高興啦。」
太宰治微微側頭,他注視著赤松流,冷不丁說:「赤松先生,我有點好奇。」
赤松流一愣:「什麼?」
太宰治慢慢說:「赤松先生是個很奇怪的人,就我所見的情況,你被很多人傷害過吧?」
「這次森先生對你的警告,費奧多爾對你的執著,鐘塔侍從的抓捕,甚至柯瑞派因的利用……但你並不在意。」
黑髮青年想起之前自己探究赤松流的過去,反被赤松流安慰的事情。
「人被傷害後生出憤恨和怨懟的情緒是很正常的事,但赤松先生是相反的,你被傷害了也不會生氣,反而會通過【被傷害】這個行為,來確定著什麼。」
「森先生懲罰你,你依舊可以當著森先生的部下,你憎恨費奧多爾,但費奧多爾還說要與你合作,鐘塔侍從雖然在抓你,但也沒見你報復害你如此的柯瑞派因,甚至你還和柯瑞派因合作,讓他幫你幹掉魏爾倫。」
說到這裡,太宰治是真的有些迷惑不解,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人?
「難不成費奧多爾就是發現了這一點,才會追著你嗎?」
他看著赤松流:「你在通過苦難,見證人的卑劣和偉大。」
赤松流聽後失笑:「怎麼可能?你將我想的太偉大啦。」
不過太宰治的確發現了他的特質。
「……我沒你想的那麼高尚,只是在面對現實和苦難時,坦然地去接受罷了。」
「我也曾仇恨過,也曾憤怒過,但那種情緒對我來說太危險了,也太無用了。」
赤松流低頭,他看著自己的雙手:「或者說,我根本沒時間去品味仇恨的滋味,努力掙紮下來就很不容易了。」
「後來我發現,與其讓自己沉浸在仇恨這樣無用的情緒里,不如苦中作樂想點開心的。」
「森先生是首領,我這次做的有點過,他生氣很正常嘛。」
「費佳要找我合作?說實話,如果目標是鐘塔侍從,估計還真能和他談一談合作。」
「至於柯瑞派因,那傢伙其實也挺慘的,幸福之人的生活大抵類似,不幸之人的不幸卻各自不同,我和他都有自己的堅持。」
赤松流在追尋著可能永生都找不到的另一個世界,而斯佩多追尋的卻是遙不可及的過去。
很難說他們誰能成功,當然更大可能是兩人都失敗。
「至於見證人的卑劣和偉大……唔,我不反對這一點。」
赤松流斟酌著字句:「在某種程度上,我的確需要看著這一切,人有善惡,甚至這善惡還是會不斷變化的,好人也許會變壞,壞人也許會變好,這就是人類。」
「人類的可能性是無限。」
「你……」太宰治猛地反應過來。
他想起來了,赤松流曾說過,他最喜歡人類了。
這個句式有點奇怪,這種說法仿佛將他和人類隔開成兩類一樣。
太宰治的神色怔怔的,曾經赤松流說,中原中也算是他的弟弟,難不成這個弟弟並不是指蘭堂的關係,而是……
「你和中也是一樣的存在?人工異能合成?」
赤松流痛快地反對:「不是。」
「哦,那就是異能載體了。」
太宰治面無表情地盯著赤松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