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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卻是失去記憶的蘭堂能快速振作起來的原因。
因為還有一個孩子依靠著自己,他要努力才行。
蘭堂微微苦笑起來。
也許他潛意識裡還在想著自己的搭檔魏爾倫,所以在港黑工作的那段艱難日子裡,他並未發現赤松流的異樣。
這孩子其實不太像是孩子,他太成熟也太穩重了,蘭堂潛意識地覺得自己有個這樣的搭檔,所以沒想太多。
現在想想,被照顧的不是那孩子,而是自己啊。
蘭堂摩挲著手機按鍵,許久後才接聽:「什麼事?」
赤松流:「在做任務嗎?抱歉,沒打擾您吧?」
「沒有,剛才在發呆,沒注意手機震動了。」
蘭堂沒有用任務這種藉口敷衍赤松流,恢復記憶的蘭堂已經找回了他過去的謹慎,而且按照他對赤松流的理解,這孩子一定記得他所發布的全部任務。
也就是說,赤松流清晰的知道此刻蘭堂沒有任務在身。
但赤松流還是這麼問了,仿佛誘導一樣。
蘭堂以前沒在意過這種小問題,可是此刻稍微細想一下,就能明白赤松流在不著痕跡的引導他人說出他想知道的問題答案,算是一種不算太高明的套話技巧。
——不排除是赤松流對他沒防備,也可能是赤松流已經將這種技巧應用到了生活當中。
已經恢復為歐洲異能局最精銳的間諜先生蘭堂無意識地分析著赤松流,說話的氣息和語氣沒有任何變化,他沉穩地說:「有任務嗎?」
赤松流笑著說:「您想什麼呢?身為幹部後補,能給您布置任務的只有首領呀~」他的語氣格外歡快,仿佛遇到了什麼高興事一樣。
「我工作做完了,今晚一起回家吃飯吧?」
蘭堂下意識地就想拒絕,他剛恢復記憶,想找個沒人的安靜地方慢慢理清思路。
但話到嘴邊,他又忍住了。
不能太過異常,會引起赤松流的注意。
蘭堂心思急轉,突然心中一動,他想到了前幾天見到的羊之王中原中也,那種隱隱的悸動……
赤松流掌握著港黑八成以上的情報,也許他知道羊之王的信息。
「好,我正好沒工作,晚上想吃什麼?」蘭堂語氣平靜地問。
「突然想吃熱狗和漢堡。」赤松流剛見過美利堅朋友,下意識地如此回答。
蘭堂略微詫異,赤松流以前不吃這些的。
他不確定地說:「你確定?」
「哈哈開個玩笑,想吃海鮮,吃蛤蜊湯吧?」
赤松流隨便點了一道菜,其實他更喜歡吃酸辣粉和麻辣燙,但他在蘭堂面前一直表現的喜歡吃西餐和海鮮。
「嗯,那我買點新鮮蛤蜊,再買點鵝肝和龍蝦怎麼樣?」
提到吃,蘭堂也不可遏制地有點走神,他好久沒吃法式大餐……嗯?不對!!
蘭堂這一刻後背都要生出冷汗了。
他這些年其實經常吃鵝肝和奶油蝸牛,更別說牛排什麼的了,哪怕在他們兄弟倆最沒錢的時候,他們日常吃的飯菜也都偏西式。
難道赤松流知道自己的身份?
蘭堂忍不住再度仔細回憶過去生活的點點滴滴……
日哦,以前失憶了,真的沒在這上面有過任何遮掩!也沒注意觀察赤松流!
大失策!
「好,那我帶瓶香檳回去。」赤松流並不知道蘭堂的頭腦風暴,他很自然地說:「晚上見。」
「……啊,晚上見。」掛了電話,蘭堂覺得自己更冷了。
香檳,為什麼赤松流愛喝香檳?不對,他什麼時候開始喝酒的?
哦,是了,是陪著自己在酒吧發呆時開始喝的。
但如果他沒記錯,赤松流第一次點酒,點的就是檸檬香檳。
八年來,赤松流始終喝這一款。
蘭堂此刻完全將荒霸吐丟在了腦後,腦海里只剩下了赤松流的微笑。
想到自己這個便宜弟弟,蘭堂心裡發怵。
赤松流到底是什麼人?也許是異能局那邊派來的接應間諜?
但那時的赤松流也太小了吧?才剛八歲……
蘭堂深吸一口氣,轉身去超市。
他以對待s級任務的態度買了蛤蜊等一系列晚上需要用到的食材,然後快速回家了。
就像平常一樣,對,要自然一些,他們是兄弟,一起生活了八九年。
想到八九年的日常生活,蘭堂心中的憂慮又緩緩消散了。
他想到了赤松流對自己的在意和維護,想到那個孩子會安撫自己、開導自己,會幫自己處理慘澹的人際關係,一起出門時會露出高興的神情……
蘭堂的心總算恢復了平靜。
赤松流回家時,正好是晚上七點。
他和菲勒談了一上午,中午回港黑開始加班。
混蛋太宰治果然又一次從森先生的實驗室跑到了赤松流的辦公室當鹹魚。
赤松流只能慶幸自己速度快,上午就將事情說完了。
赤松流一邊敷衍太宰治一邊思考怎麼將開拓北美線路的事透給森鷗外。
先代首領雖然留下了不少渠道,但森鷗外作為繼任者,不可避免地會被拿來比較。
想要過去的同盟老老實實地維持盟約,在森鷗外拿出點實際工作成果之前是沒可能的,前盟友隨時都有可能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