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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怎麼比我還清楚我的行程啊……」肖絨的尾音拖得長長,還伸手去拿了水杯,咕咚的喝水聲,勺子撞在陶瓷杯上的清脆聲,然後是杯子放上桌子,她翻身,「是在劇組,唉你們發哈哈哈哈了,還好不能帶圖彈幕……」
「保密……以後你們會知道的,」大概是彈幕發了很多好奇這個的,肖絨有些為難,最後抿了抿嘴,發出點細微的聲音,哎呀一聲,微微弱弱的,「就是……反正應該不會那麼……那麼雷吧。」
「今天發的微博,我就是一時,那什麼就是……大家有小號不是很正常嗎?不要揭穿我喔,」笑聲像是從唇縫裡漏出來的,「就是發錯微信了有點尷尬而已……什麼人,額剛加上的人啦,你們想啊……」
她還描述了一下那種尷尬。
是挺傳神的。
荊天月低頭,無聲地笑了笑。
隔了兩秒,反應過來自己是被這個小朋友給逗笑的,又笑了。
鄒天顥聽到她第二次的低笑,「還挺樂觀,挺好。」
荊天月咳了一聲,「總不能尋死覓活吧,那誰也不值得。」
「很好,有這個覺悟大哥很高興。」
車停下,鄒天顥給荊天月拎行李箱,哪怕出來過一晚,荊天月也帶了不少東西,還有給方崇梅的禮物。
周洲去取登機牌,他們在後面,凌晨的機場沒那麼多人,荊天月戴著口罩和一頂帽子,不過也能一下跟路人區別開來。
凌晨三點的飛機,到了也要天亮了,荊天月第二天晚上才有戲,還是跟肖絨的第一場戲,重拍的那種,她白天也有戲,還有空直播。
雖然覺得這個新人態度不錯,但荊天月還是覺得有點任性。
不過想了想,也可能是工作。
她還沒刷到對方之前的微博,能點進直播,還是她關注的朋友給肖絨的直播點了個贊。
「這次拍戲應該要拍很久吧?方姨拍戲很慢,也很磨人。」
荊天月嗯了一聲,「那是肯定的,而且明年過年很早,我這事鬧的,估計還得往後延,指不定過年都在劇組了。」
鄒天顥也習慣了,早些年荊天月拍戲也這樣,大小姐脾氣,泥里滾也不生氣,也是神奇。
大概就這麼點愛好了。
「快登機了,去吧。」
荊天月抱了一下她哥。
「哥,說句實話,」她把頭髮往後撩了撩,「我可能很難再談了,知道你們不會催我結婚 ,也想我找個好的。」
「但我就覺得吧……」
戴著口罩,戴著帽子,荊天月露出的那雙眼看人的時候依舊動人,面對家人的時候柔軟了不少。
「是我怕了。」
「哪有你跟嫂子這麼好的,一見鍾情再見傾心然後家長里短幸福得不得了。」
鄒天顥笑了一聲,「感情你是按我跟你嫂子的複製的啊,那還真的是,僅此一份,難以複製。」
男人開了句玩笑,「我們都不急,只想你好,一輩子那麼長,總能找到就你那份的,快走吧,我得回去熱炕頭了。」
荊天月嘁了一聲,拍了一下鄒天顥的肩,轉身走了。
微信里在她那個表情包之後再沒反應的肖絨一覺睡到天亮,被泡泡從被窩裡挖出來,化妝去了。
補之前的鏡頭補了沒幾個,才第一天正式拍戲,她就被折磨到沒力,天氣熱,片場更熱。
傍晚的時候荊天月過來了,一屁股坐在機位那邊,小聲問工作人員:「怎麼樣?」
對方也一頭汗,塑料扇子一直狂揮,「還成,一開始不太適應,還是有點……」
「放不開。」
方崇梅補了一句。
她盯著鏡頭裡的肖絨,造型感比江格心好很多。
在補錄一場雨後的鏡頭,這天太熱,一下就蒸發,一咔,就有工作人員繼續潑水。
肖絨穿著白色的t恤,頭髮剪得短短,個頭比她矮不少的助理給她撐傘,最後肖絨自己撐著了,一邊喝水。
喝水的樣子都很虎,遠看像個男孩。
「但扮相還不錯。」
方崇梅嗯了一聲,這點她必須承認荊天月眼光不錯,肖絨在人普遍印象里是跟時髦掛鉤的,偶像光鮮亮麗要來演一個穿後背都起了黑粒的t恤,牛仔褲都撕爛了的那種鄉鎮姑娘,居然一點也不違和。
不過還是不夠土。
方崇梅折騰了一天就想要點土。
肖絨已經比剛開始好多了,但還差點什麼。
「就位!」
方崇梅對對喇叭喊,那邊跟助理說話的肖絨抖了一下,讓一直盯著她的荊天月笑出了聲。
「挺好玩的,」她也熱,周洲給她拿著usb電扇,「周洲你先去取餐吧,對了多拿個芒果千層。」
周洲哦了一聲。
肖絨也看到荊天月了,她覺得自己更出汗了。
片場氛圍一點也不鬆散,這一幕拍了五六遍,她低著頭,看著自己都開膠了的帆布鞋。
方崇梅給她江戲的聲音還在腦子裡。
小虞,一個鄉鎮姑娘,父母離異後各自再婚,她跟母親,沒人愛她,她想要自由。
她學蛋糕,她不漂亮,所以不太敢看別人,但她喜歡漂亮的人。
自卑,很自卑的人,自卑又沉默。
荊天月看著鏡頭裡的肖絨,近的鏡頭,茫然的眼神,正好天色不錯,破破爛爛的街道,倒是一下融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