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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醫生怎麼說?」
薛露鶴放下平板,望了過來,視線竟然難得的,透出一絲憐憫之色。
仿佛在看一個時日無多的絕症病人……臥槽!
林沫頭髮都要炸起來了,渾身雞皮疙瘩狂冒,心臟怦怦亂跳,毫無章法,她下意識按住自己的心,生怕又出問題。
「所……所以是,是有,有……」
她說不下去了,眼睛裡迅速溢滿淚水。
果然命數到了,哪怕換個世界也依舊活不下去嗎?生存的機會真的那麼渺茫?自己這個小小的人,如此巨大的天地,也還是容不下嗎?
「我知道了……」
林沫木然地低下頭,看著自己牛仔褲包裹的腿。
淺色牛仔褲上,很快落下淚痕,將褲腿染成深色,一點一點,一滴一滴,漸漸匯成一片。
「唉……你啊……」
林沫正控制不住地哭著,忽覺一隻冰冷柔軟的手,按住自己的脖頸。
然後,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薛露鶴拉進懷裡。
那是個並不怎麼溫暖的懷抱,薛露鶴仿佛天生的冷血動物,連血液都比一般人要冷似的,懷裡軟歸軟,可一點也沒有暖和的意思。
可在林沫這樣萬念俱灰的時候,來了一個恰到好處的擁抱,她還是覺得,有點感動。
眼淚更加洶湧,仿佛泄洪,一下把薛露鶴胸口的衣服染濕一大片,林沫哭得停不下來,都要打嗝了。
而薛露鶴用冰涼的手指摸摸她頭髮,捏了捏她的後頸,冷得她一激靈之後,終於開口:
「你怎麼……這麼傻呢?」
林沫呼吸一滯,淚水卻停不下來,哭得一抽一抽,在薛露鶴懷裡很尷尬地開始打嗝。
「我沒有……我就是……嗝……情緒容易崩潰……嗝……」
好丟人啊,但是人都快死了,丟人就丟吧。
薛露鶴這人看著好看,抱著也舒服,林沫雙手膽大包天地繞到薛露鶴身後,拉緊,把人緊緊抱住,自己的臉繼續往人身上埋。
薛露鶴卻嘆息一聲:
「沒說不讓崩潰,就是……」
林沫感受著她細瘦有力的腰部輪廓,打嗝都停了,思維一時間都偏到別處去了。
去世前如果有這種美人每日相伴,那也是挺值得了,只是這美人脾氣太可怕,要是脾氣好點,別陰晴不定的,那其實也挺好。
薛露鶴的聲音繼續:
「你沒病啊。」
林沫:
「……嗝兒?」
薛露鶴伸手,揉了揉她頭髮,把頭髮徹底揉亂:
「醫生說,你就是腦子裡以前有過血塊,現在已經消失了,身體特別健康。」
林沫:
「……………………」
她默默退出薛露鶴的懷抱。
默默看了一眼被自己哭得一塌糊塗的,薛露鶴那件昂貴的真絲襯衫。
默默退到車廂角落,埋頭在陰影里,試圖把自己藏起來。
薛露鶴看得玩味,伸出一根手指,撩撥林沫的耳垂,眼看著那雙耳垂瞬間跟水煮了一樣,變得通紅通紅。
以前的她,有這麼愛害羞嗎?
薛露鶴試圖回想,卻發現自己想不起來。對這個商業聯姻夥伴,她一直都是無視加厭惡狀態,誰能想到如今……
也就短短兩天,翻天覆地的改變。
薛露鶴手指捏了下林沫的耳朵,聲調又冷了起來:
「我還挺失望的呢,你這麼健康,我怎麼把你埋進我家祖墳?」
林沫囁嚅著:
「那就不埋,合同到了離婚就行……」
薛露鶴手指驟然用力,狠狠捏了下那隻圓鼓鼓的耳垂,林沫痛得驚呼一聲,往後直躲。
薛露鶴話音里壓抑著煩躁:
「你再提一句離婚試試看。」
林沫:嗚,反派的心思我猜不中!我都這麼丟臉了,她是打算不離婚,直接給我滅口,讓我消失嗎?薛露鶴你有本事調戲我,有本事說清楚是啥意思啊!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
第9章
回到空蕩蕩的家裡,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領著兩個女僕,把林沫扶回房間,薛露鶴則直接去了書房,全程沒再說一句話。
林沫樂得不跟她說話,自己在房間裡開心玩耍吃零食吃水果,還時不時按鈴叫女僕過來,給她拿甜品之類的來吃。
不得不說,薛露鶴不愧是書中的頂級有錢人,雖然不讓家裡有人影,僕人們卻能迅速、精準地滿足林沫所有需求,微笑服務、體貼周到,完美的不行。
一天就這樣平靜度過,林沫晚上自己吃了晚餐,玩了會兒就睡下了。
凌晨一點鐘,林沫的房間門發出輕微聲響,隨即緩緩被推開。
一道修長而黑暗的身影,走了進來,在床邊站定。
屋裡黑暗又安靜,唯有沒拉好的窗簾,透進一線冰冷月光。
林沫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呼吸均勻,一個人占據了一整張大床的空間,一點月光恰好灑落在她腰際,像晃晃悠悠的一線水色。
那道身影低頭看著林沫的臉,往前一步,踏進月色里。
高挺的鼻樑,中正漂亮的額頭,還有一雙如鷹隼、如霜刀的眼睛,正是超級影后薛露鶴。
她視線凝注在床上的林沫臉上,極度專注,那視線像獵人的槍管,只管死死對準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