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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如果說出口來,反倒像是在懷念之前別墅里的那一上午似的。
林沫記得非常清楚,那天從早晨起來直到中午,她和薛露鶴之間一直有一種朋友一般的輕鬆氛圍。
兩個人心平氣和的交流想法,互相打趣,調侃對方,薛露鶴還做了一杯酒給自己喝,自己還給這杯酒取了名字。
那時候的氣氛真的很好,薛露鶴正常起來,也的確是個迷人又有魅力的朋友。
懷念嗎?誰會懷念那種時候啊。
可是心裡有塊地方在柔軟的悸動,林沫只好學著去忽視它。
她只能低低的答應一聲:
「嗯。」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略微有些辛辣的氣泡感順著喉嚨滑下去,清香的桃子味道充滿了口腔。
她不小心嗆住了:
「咳咳咳!」
放下杯子,酒水不小心撒了一點,林沫來不及在意,直衝著肘彎處咳嗽,又對著薛露鶴要求:
「紙巾,紙巾!」
薛露鶴似乎從未做過這種照顧人的事情,愣了半晌才轉身去找紙巾,拿來抽紙。
她也不知道該遞到哪裡,直愣愣地拿著抽紙,還是林沫自己伸長手臂,拿了紙掩住口鼻,又咳嗽了一陣,才平息下來。
這一陣咳嗽來得氣勢洶洶,林沫肚子裡還在翻江倒海,只能捂著胸口等它平靜下來。
她眼角餘光瞄向薛露鶴那邊,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開口問:
「你是不是,從沒照顧過人?」
薛露鶴理所當然點頭:
「沒人需要我照顧。」
林沫呵了一聲:
「果然是萬惡的有錢人,在家有女僕,出門有下屬,你咳嗽一聲,估計能有七八十隻手,給你遞紙吧?」
薛露鶴面無表情地看著林沫,沒有回答。
林沫忽又想到什麼,睜大眼睛,故作驚訝問道:
「不會吧,那你上廁所難道也要別人遞紙嗎?」
說完這句話,看見薛露鶴驟然沉下來的臉色,林沫癟了癟嘴,有點後悔。
真的是,脫離了別墅那個環境,天天在外麵皮來皮去,這會兒也習慣性的皮了起來,卻忘了對方是什麼人物。
薛露鶴臉色陰沉,林沫十分尷尬,抓耳撓腮的看向旁邊,又找到了話題:
「那個,這杯酒我這次喝,跟上次的味道不一樣,好像酒味更重些,也沒上次那麼甜,為什麼呢?」
薛露鶴換了個姿勢,單手倚在吧檯上,手掌托著臉頰,眉眼舒展清爽,優美上彎的嘴唇張開:
「因為……我少放了果漿。」
林沫好奇的問:
「為什麼啊?」
薛露鶴輕笑了一下,這個姿勢這個表情,她就像青春純愛電影女主角,連眼神都朦朧起來。
「因為……沒有你,我甜不起來。」
撲通撲通,是心跳的聲音。
林沫清晰感知到了自己的心跳,隨即又感覺到,自己看向對面那美人的眼神,有些過度天真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還真的相信了這句話,心裡有一點羞澀感,混雜著雀躍的心情。
但隨後她就驚訝了,經歷了薛露鶴如此多的撒謊、喜怒無常、變態傷害之後,自己怎麼可能,怎麼可以,還對她產生期待的感情?
「你怎麼就知道開玩笑……這一點也不好笑!」
「我沒開玩笑,是真心話。」
林沫愣了一下,再抬頭看薛露鶴的眼睛時,竟然從其中看到了絕少出現的真誠。
大概是她的錯覺吧……薛露鶴會真誠的對自己說情話?薛大變態又不是腦子被門夾了,怎麼可能呢?
然而緊接著,薛露鶴繼續說:
「我……想說一句,對不起。」
林沫震驚的無以復加,完全呆在了沙發上,渾身僵硬,不知該做何反應。
真不是她的錯覺嗎?薛露鶴竟然對自己說了對不起,不管是為什麼,單就這件事情已經很稀奇了,比在非洲大草原看見企鵝還要清奇!
看林沫震驚的忘記了反應,薛露鶴低垂了視線,面帶歉意,繼續。
「關於你那些照片,我查到的情況是,你找人去綁架沐霏,但那些人並未成功,沐霏被席深救了下來。」
林沫處理了很久信息,才反應過來,這應該是事實。
「就在第二天晚上,你被人綁架,送到沐霏的酒店房間裡,也許是被下了藥,和一個陌生女人拍下了那些照片。
再來,這件事馬上傳遍了二代圈子,沒過一天時間,照片就到了我助理手上。」
薛露鶴說到這裡,盯著林沫的眼睛,再度真誠道歉:
「對不起,你是被人陷害,而我……那天過於衝動。」
林沫感覺自己的腦子變成了金魚,大概只有指甲蓋大小,幾乎處理不了薛露鶴話中的信息了。
信息量也太大了……林沫心裡轉了好幾個圈,才把關係一一捋順,搞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也就是說,原主林沫找人綁架沐霏沒有成功,反倒被報復了,被人有計劃有預謀地拍下床照,送到她的現任妻子、暴躁大反派薛露鶴面前!
而這一行為直接導致了原主的死亡!
林沫想明白這個,忽然開始同情原主了,這姑娘也太慘了吧,沒智商沒情商,愛上不可能的人不說,還沒一點對危險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