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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在他有意引導之下,眾人定會以為,九霄劍派和魔教有所勾結,才會有此鬧局。是以魔教這一出,極有可能就是想造勢讓梅鶴立當選盟主,然後再裡應外合,一舉將正道剿滅。
梅鶴立那邊,他自有其他法子對付,到底是讓他鬆了口,答應了梅芸悠和江銘的婚事。眾人雖疑心梅鶴立不假,但有了他的武力值做保證,這落塵派的實力著實不容小覷,再為自己多造造聲明,這武林盟主之位,果然如想像中一般,唾手可得啊。
說起來,仇九先生雖然被抓走了,但他這留下來的人,還真是一大臂力啊。只是仇九,救不得,這傢伙謀略無雙,還是不要給自己徒留後患了。江川盤算著,下一步,就是怎樣幹掉梅鶴立,栽贓嫁禍到魔教頭上,然後理所當然地,把九霄劍派併入他落塵派門下了。
直指魔教,指日可待,棲梧必須得死,才能解了他心頭此恨。
風風火火上了落塵山的棲梧,也不愁找不到師姐,朝著人多的地方尋去不就行了。
那日華山論劍的成名一戰,沒人不認識棲梧這魔教的聖女,膽子下的繞道開溜,膽子大的提劍就攻了過來。
別的不談,看妖女此時雙目猩紅,精神恍惚,行走時腳步虛浮的模樣,想來已是外強中乾之勢,若是傷她分毫,此番定能在天下人面前揚名立萬。
是以,儘管對棲梧這妖女還有幾分畏懼,為了聲名,還是有一大-波一大-波的人,前赴後繼地沖了上來。
棲梧此刻的確是精神不佳,一心念著搶師姐,也沒空和這些人瞎鬧騰,也沒心思放幾個大招故意嚇唬嚇唬他們。不過是遇佛殺佛,遇神殺神,她反正無所畏懼,一步一步向著成親的大堂走去,武功招式比划起來,隨心所欲,來一人便殺一人,來一群便殺一群。
這張燈結彩的紅色礙了她的眼,不若就興之所至,由著這淋漓的鮮血,和這彩色的紅綢緞,比一比,到底是誰的顏色比較紅。
行至內堂之時,師姐剛要低下頭,和江銘一拜天地。棲梧氣得鮮血一口一口往外吐,她和師姐之間,離了幾十米,隔著人山人海,根本來不及阻止。想到兩人一齊拜下去,她翻湧的醋意,疊加中重重怒火,恨不得殺紅了眼。
劈手就奪下面前攔她之人的刀,抬手凌厲的內力灌入其中,向著江銘的方向擲去。長刀所過之處,呼呼的風聲獵起。
一系列動作只在電光火石一瞬間,快到江銘尚未反應過來,快到圍觀之人來不及阻止,那柄刀,就已經齊根沒入了江銘身體,再穿過,訂在了貼著囍的牆上。
莫說齊整的囍字碎成了末,便是堅固的石強,也被長刀穿得只余刀柄在外面。想想這刀幾十米的距離,穿透了江銘的身體,還能有如此力道,就知道此刻的棲梧,是怎樣癲狂的狀態下,鋒芒畢露了。
長刀略過之時,梅芸悠正低下頭,江銘便已轟然倒地,兩個人,這一拜天地,並未能成功拜下去。
阻攔了這讓棲梧恨之入骨的一幕,她笑了,這笑容頗有些一言難盡。但終歸,師姐從未屬於過別人。
面對眾人的圍攻,棲梧即使氣血不足,也依舊沉穩應戰。比起方才的小打小鬧,內堂這邊可是高手眾多,即便如此,棲梧也是向著師姐的方向殺去,而且是只攻不防的速戰速決模式,尖峰所過之處,鮮血淋漓,血流如注。
「你鬧夠了沒有?」
梅芸悠扯下了自己的紅蓋頭。
「我從不曾鬧過,你只需記得,你是我的,但你今日說我鬧,我便鬧個天翻地覆給你看。」
棲梧從未對師姐這般橫眉冷目過,可是師姐她太不聽話了,讓她實在是沒本事,還能眉目溫柔。心脈像是斷了的琴弦一樣,疼得她咳出了幾口暗了顏色的血塊,她抬手服了時樾給的藥,今日除非她死,不然誰也攔不住她,帶走師姐。
她看不得師姐鳳冠霞帔的紅,她殺的人,流的血,要比這紅還要紅。若不是這裡的人礙事,她真想扯了師姐的外衣,不許,不許她為別人穿嫁衣,越想她越是怒火中燒,心脈俱焚。
劍身都似是染成了血色,她隔著人潮,一路殺到了師姐的身邊,白色的衣袍上,斑斑的血跡,也不是別人的,還是她的。一貫仙氣飄飄的人,此刻竟有幾分,似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一般,兇悍好鬥。
她執著師姐的手,欲帶師姐出去,師姐不願。心中的魔鬼叫囂,她是想直接開口威脅師姐的。今日的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你若不同我走,我便呆在這裡,直到殺盡最後一人為止。
只是瘋狂到再沒有理智,開口那一刻,她還是捨不得這樣傷了師姐。面對師姐的拒絕,她是抓狂而又無力的,甚至脾氣來了,都不想同師姐說一句話。所以她便乾脆的,抬手點了師姐的昏睡穴,剩下的,可由不得你了。
打橫抱著師姐不方便突破重圍,她把師姐背在身上,扯下衣擺撕成條,把師姐拴在了身上,提著劍,瘋狂地殺了出去。怕師姐受傷,她不再是只攻不守的模式,是以這一路殺出重圍,速度便慢了許多。
鬱悶的是,她這老丈人梅鶴立,非要過來湊熱鬧,她又不能動手傷了他,只能反手將人給劈暈了過去,相信九霄劍派得人,不會置之不問的。
那一日的棲梧,離開落塵派的時候,滿身的血,遠遠看去,竟是像個血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