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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一定要將那人尋回來,然後像她心疼自己一樣心疼她。
掰掰手指,她都無孔不入地不知道探了多少次,每次都被時樾毫不留情地扔了出來。看來這條路行不通了,放棄是不可能的,她只能另尋他法。
遞名帖拜會棲梧,時樾也不接。
思來想去,走投無路的她,膝蓋一彎,竟是在絕情教的山門外,跪了下去。面對來往的人,或是好奇,或是同情,或是鄙夷的態度,她都顧不得了。
她就這樣跪在地上,腰挺得筆直,一句又一句,高聲重複著,「九霄劍派梅雲悠求見絕情教聖女棲梧」。
一雙腿跪到麻木,嗓子也乾澀得生疼,她還是如此這般堅持著。只盼時樾,亦或是棲梧,能軟下心來,放自己進去。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她真的是盼著見棲梧,盼到快要瘋了。
見梅雲悠不僅沒走,還在山門外跪了這麼久,時樾和言祜兩個人叨叨咕咕地就著這事,爭論了起來。
言祜是想放梅雲悠進來的,雖然心疼著棲梧,心裡還有些憤憤不平,但是想到棲梧若是醒著,以她的心思,見她師姐這樣,還不得心疼死,言祜就有些於心不忍了。
時樾單純就是不爽之前梅雲悠的態度,她是不喜歡棲梧,但是站在言祜的角度,多少也還是有些心疼棲梧的。想到棲梧現在還半死不活地躺在冰床上,她就不想這麼容易成全了梅雲悠。
憑什麼她棲梧,就要由著你梅雲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尤其是對比自己倒追言祜這一路折騰的,她就更不能讓她們如此順遂了。
太容易得到手的東西,總是得不到應有的珍惜,她梅雲悠,就該好好弄懂這個道理。
的確,棲梧沒死,此刻就躺在寒冰窟里的病床上,由時樾日日輸送內力維續著生命。可她經歷著的九死一生,以及現如今這不死不活的鬼樣子,她梅雲悠又能體會上幾分?
那日平定了大亂,她連教眾都沒來得及整頓,全盤託付給了言祜處理,她便攀著懸崖峭壁下去搭救棲梧了。
愛一個人,便是愛她所愛,急她所急。即使她經常同言祜吃棲梧的醋,可事關生死,她還是不想叫言祜擔心。還好比起棲梧的生死,言祜更在意她下去的危險,這才叫她心裡平衡多了。
當著一眾教眾的面,她就親了親言祜的唇,安撫言祜的情緒。
「你放心,我心裡有數,不會有事的,在護好自己的前提下,我會盡力把棲梧給帶回來的。」
她淺淺一笑,與以往的玩世不恭不同,這回笑得是溫暖又治癒,幾分邪氣之下,滿滿的都是她的一腔真摯。
「我是還要回來去你的人呢,嗯,你答應了要做我的教主夫人。」
絕情崖這懸崖峭壁上還有一處秘密,這是每一任教主才知道的事。斷崖之下十餘丈高,有一塊碩大的石塊橫生出來形成的,長一丈多,寬五六尺這樣的石台,這裡,就是禁地的入口之處。
由於懸崖下常年都是雨霧氤氳,即便是趴在懸崖邊往下看,也看不到多遠,更不要說這一塊小小的石台了。就是她自己,若不是記牢了這一處的位置,恐怕此行也是找不到具體位置的。
旁人不清楚,她卻是知道的,禁地此處,不僅僅是地理位置不好找 ,洞中更是兇險無比,時有各種奇蟲異獸出沒。
不過越是兇險的地方,越是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偏生她還是個如此不安分的人,怎麼可能會不進去慢慢折騰一番呢。
這地方可不止是能捉到絕情蠱蠱蟲,洞中有一處比較隱蔽的石壁上,居然還刻著解絕情蠱的藥方。此外,越往裡闖,越能尋到許多的奇珍異草。老祖宗雖然留了個這麼折騰人的蠱,卻也還是放了她們一條出路的。
想來前任教主當時肯定是怕被這些奇蟲異獸傷到,逮了絕情蠱蠱蟲,就急著離開了,這才錯過了藥方呢。她當時就事多的把洞裡逛了個遍,記下了藥方,拔了點藥草帶了回去,還找到一條通往崖底的密徑。當然,為了自保,她殺了不少礙事的蟲獸,回去也是掛了一身的傷。
這麼細細一回想,當時言祜見她一身傷的著急模樣,肯定是早就喜歡上自己了,就是死鴨子嘴硬,死也不肯在自己面前承認。
她用匕首插在峭壁上,腳下慢慢試探著著力點,沿著筆直朝向洞口的方向,一點一點挪了下去。希望棲梧千萬別出什麼事,至於那個叫梅雲悠的,算了,她大人有大量,就不和同她一般計較了,最好命硬點,也別輕易就死了。
離石台還有點距離,隱約能看清什麼位置的時候,她收了匕首,縱身往下一跳,向著石台那處落了下去。
眼見著就快著地了,她還來不及緩一口氣,就驚詫地發現正下方有人躺在石台上。還好她反應敏捷地閃開了,不然這人就是活的,在這下墜的力量之下,也難保不被她一腳給踩死了。
就是為了躲開這人,她閃到了石台的邊緣,險些沒站穩,摔了下去。做了個深呼吸,緩了兩口氣,想來還是一陣又一陣的害怕,她要是真摔下去出了點什麼事,怎麼同言祜交代呢,她還答應了回去就要娶言祜的。
等她緩和好了情緒,低頭一看,這人不就是棲梧嘛,還好沒被她踩死。沒想到找著棲梧會這麼順利,她正暗自高興著,算你福大命大,只是瞥見棲梧那一身的血污,扎眼得很,她還是趕快俯下身,查探一下棲梧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