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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聲槍/響,那人撲倒在地。
丟掉從身邊黑西裝身上摸來的手/槍,江戶川亂步拍掉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
「這種簡單的工作都做不好,你們真的有腦子嗎?」
周圍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可是我真的走不動了,嘶,可能是入海的時候小腿撞到岩石上了,現在又餓又冷,信子小姐真的忍心看我受這樣的折磨嗎?」
「你的腿沒事。」
路邊,身著樸素和服的源信子和披著羽織的太宰治緩緩經過。
兩人身上都還帶著海水的咸腥,顯然是剛從海里出來。
渾身濕透的太宰治披著源信子的羽織,鳶色眼眸可憐巴巴的注視著旁邊目不斜視的和服女性,纏著繃帶的手扯著後者的衣袖。
江戶川亂步聞聲望去,正好和側頭回答太宰治訴求的源信子四目相對。
沒有錯過對方在見到自己後所露出的詫異。
她認識自己。江戶川亂步肯定的想到。
她對自己感到愧疚?
不是因為森先生,而是因為......
想到這裡,江戶川亂步立即從車裡跳出,無視周圍因為自己的任性行動而慌亂起來的黑西裝,他越過馬路,跑到源信子面前。
「你失約了。」
明明答應了媽媽會上門拜訪的。
「我...抱歉。」
這副打扮,他是加入了港口黑手黨嗎。
「信子小姐可不欠他什麼哦。」
太宰治見情況不對,高聲提醒道。
從對方的裝扮他很快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價格不菲的高定西裝,沒有軍徽設計的軍帽,神秘莫測的眯眯眼——港口黑手黨五大幹部之一,江戶川亂步。
同時,也是信子小姐一直在想辦法私下接觸的、好友江戶川夫人的遺孤。
察覺到太宰治的態度,江戶川亂步也不甘示弱,挺直腰杆傲視這隻趁虛而入的繃帶精。
「這都是因為你在從中作梗吧,信子小姐明明可以馬上找到亂步大人的。」
「不過現在也沒關係,亂步大人已經不需要這些了,照顧什麼的,花點錢多的是人往上湊。」
「沒用的替代品信子小姐也該丟掉了吧,反正他也不想活。」
簡短的幾句話讓源信子重新認識了面前這位名為江戶川亂步的少年。
孩子般天真任性的語氣,字裡行間卻充滿對生命的漠視與殘忍。
那天,十九歲的亂步第一次體會到了被人揍的滋味,外加一通痛罵。
「......江戶川夫人不會希望你變成這樣的。」
在黑西裝圍上來之前,她背著開始打噴嚏的太宰治突圍離開。
但另她費解的是,從那次之後,江戶川亂步不但沒有策劃報復,還莫名的纏上她了。
「為什麼信子小姐可以在擔憂我的同時,還狠下心揍我呢?」
「森先生安排的人根本都照顧不好我,信子小姐QAQ」
「我也想和信子小姐一起住!」
當然,考慮到家裡已經沒有空房間供新房客入住的情況,源信子認真的回絕了江戶川亂步的請求。
「那我可以邀請信子小姐去我家住嗎?聘請也可以的,信子小姐如果不想我學壞的話,就應該貼身監督我才行吧,信子小姐和媽媽不是好朋友嗎?」
「哼哼,森先生!我新請了一位...」
領著源信子來到森鷗外的診所,江戶川亂步推門而入之前,回頭看了源信子一眼,似是在考慮該怎麼介紹她。
源信子:「保鏢。」
「監護人!」
監護人?
正彎著腰找藥的森鷗外疑惑的扭頭,見到跟著江戶川亂步緩緩步入的源信子後,他打翻了手裡配了一半的藥品。
源信子他怎麼可能不認識,福澤閣下的前輩,夏目老師的知己,同時也是他自己曾經嚮往過的強者。
當年,他還偷偷向夏目老師申請過入住他們的合購別墅,只可惜被福澤閣下嚴辭拒絕了。
一眼看透森鷗外和源信子的關係,江戶川亂步警惕的盯著森鷗外強調。
「這是我的監護人!信子小姐」
源信子嚴厲的看著森鷗外,亂步會發展成現在這個任性妄為的地步,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森鷗外的教導無方。
一邊利用少年超乎尋常的智慧,一邊卻對少年的成長問題置若罔聞。
雖然她對森鷗外的理性至上主義有所了解,但現在還是忍不住批評。
「森醫生,你太糟糕了。」
森鷗外:?
江戶川亂步:嗯嗯,都是森先生教導無方的錯。
成了江戶川亂步的臨時監護人,源信子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江戶川亂步身上。
儘管不能改變江戶川亂步對世界早已根深蒂固的理解,但她也希望能帶他接觸更多的光明與善良。
因此,她不可避免的忽視了另一名黑泥少年,太宰治。
「信子前輩,太宰他......」
電話里,福澤諭吉欲言又止,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同源信子描述當前的混亂局面。
稍不留神,太宰就約了委託人家的小女兒一起...一起殉情。
被他阻止後,太宰直接抱著他的腿,像是面對頑固不化的封建大家長一樣,又哭又鬧,在太宰的示範下,原本還暈暈乎乎的鄰居家女兒也跟著纏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