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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清的鍋還真沒扣錯,確實是席紫桐乾的,那天在練武場上,席紫桐的身心受到了很大的衝擊,後來在徐清君那兒,她又被徐清君給攆走了,更是心中不忿,想來想去,乾脆縱容桐木燈的暗衛私下說著那天練武場的見聞。
反正有席紫桐的掌控,傳聞不會傳太遠,也不會特別離奇。
「竟然是樂清姑娘,屬下眼拙,險些犯了大錯,席大人說了,您想找她,隨時去找便是。我們兄弟要在這兒值守,不能離開,席大人在東邊書房。」
樂清理解的點點頭,她沒打算讓誰給她帶路,現在整個府上到處都是暗衛,她怕什麼啊?
書房之中,燈火通明,徐清君坐在一旁悠閒的下棋,席紫桐在外頭不停的招來暗衛詢問是否找到賊人了。
屋外只有從流雲一人看守,並未看到從流水的身影。
「從姐姐,怎麼沒看到流水姑娘?」樂清輕聲笑著問道,從流雲的笑容有些勉強,這對於一個受過專業訓練的宮女來說,實在是不同尋常。
從流雲尷尬的笑了笑,「流水今日身體抱恙,沒有前來,樂清姑娘也被吵醒了?其實沒有大事,只是有一小賊闖入,偷了些東西。」
「我聽人在喊刺客。」樂清往書房看了眼,從窗戶上看到了徐清君的剪影,心中鬆了口氣,「郡主沒事吧?」
「自然,郡主武功高強,況且有席大人在,普通小賊連內院的門都摸不到。」從流雲和樂清說了兩句話,輕鬆了些許,「樂清姑娘,快進去吧。」
樂清點點頭,路過從流雲身邊時,她嘴唇微動,說了一句話,那句話太輕,連風都沒有聽見她的聲音。
從流雲呆立在原地,臉色蒼白,四肢無力,冰冷的感覺傳遍全身,她深吸口氣,轉頭看了眼閉緊的房門,提著裙子跑開了。
席紫桐剛見到樂清,就聽到了外頭跑走的聲音,她出去一看,只看到從流雲狼狽的背影。
「她這是,去更衣了?」鬧肚子了嗎?這麼著急。
「夜深,可能是著涼了,席大人,咱們進去說。」樂清拉住席紫桐的胳膊,將她拽了回去,隨後關上了門,門中只剩下三個人。
樂清回過頭,就對上了徐清君的眼睛,她順著徐清君的視線,看到了自己放在席紫桐手臂上的手,如同觸電般,迅速收了回來。
「那個,我過來其實是有些話想要說,郡主,您能先答應我,不管我做了什麼,都不要生氣,也不要懷疑我,好不好?」
徐清君冷冰冰的掃了一眼席紫桐,見席紫桐後退一大步,拉開與樂清的距離後,她的眼神才放鬆了些許,看到樂清忐忑的小表情後,冰雪褪去,變為一片清澈,「好。」
徐清君答應的這麼幹脆,樂清反倒更覺得愧疚了。
其實這事兒她應該先跟徐清君說一聲的。
「那個,其實從流水她有個秘密。」
恩?席紫桐還以為自己會聽到什麼驚天大瓜,結果竟然是有關從家姐妹的。
所以樂清是為了從家姐妹才向郡主求恩典?想著郡主剛剛那個眼神,席紫桐心想,郡主估計又又該不高興了。
誒?我為什麼要用兩個又?
果然,從樂清口中聽到是從家姐妹的事,徐清君微微垂眸,表現出興致缺缺的模樣。
「我是之前才知道的,她每天傍晚都會去湖邊坐著,心情不好便會隨意往池塘里扔石子,可是有好幾次,我都看到,那些石子是她從懷裡掏出來的。我以前見識不多,不知道這世上什麼怪人都有,只看從流水奇怪,就起了好奇心,所以去查了查。」樂清開始胡編亂造,說的好像她真的有那個好奇心和閒工夫一樣。
扔石子是真的,但她看見扔石子卻是假的。
誰不知道,從家姐妹脾氣大,尤其是妹妹從流水,生氣的時候更是六親不認的,從流雲又疼愛妹妹,在從流水鬧脾氣的時候,沒人會想不開湊到跟前去。
「府中的湖水通到外頭,那些石頭,有好幾個都特別的輕,很容易就浮在水面上飄了出去,我又一次偷偷去撈了幾個,發現那些石頭是空心的!做出來的!裡頭夾了紙條!」
樂清沒親自去過,但她讓人偷偷去拿過。
在外頭做生意的好處此刻就體現出來了,想培養一兩個人實在太方便不過,或者是用錢驅使幾個不相干的人,都十分方便。
聽到這裡,席紫桐的表情嚴肅了起來,她抬頭看向徐清君,本想和上司說一說府中老人竟然是奸細的問題,誰知道她使了好幾個眼色,上司都沒有分給她半個目光。
徐清君專注的看樂清,好似是在看自己的整個世界,那目光甚至有些痴了,叫人一眼便能看出其中不同的感情來。
席紫桐無語片刻,發現徐清君是真的不在乎奸細,不得不先開口認罪,「屬下失職,竟讓府上出了此事!」
「確實失職,你曾同我說,從家姐妹絕無問題。」徐清君的口氣不像責怪,反倒像是在隨口說話。
徐清君的態度說明,她並不會因此而懷疑席紫桐,她對席紫桐還是很信任的。
誰能想到,長安郡主最信任的人竟然是一個在外從軍多年,回來不過一兩年的少將軍,而不是自小在她身邊,陪她長大的宮女。
徐清君不敢相信宮裡的任何一個人,沒在宮中陪她長大的席紫桐絕不會知道,自己之所以得到徐清君的信任,不是因為出色的能力,和絕對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