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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的她,已經不再執著於註定無法得到的東西了。
昌繼候腳步一頓,徐清君回來後,別的名聲沒有傳出去,不好惹是出了名了,連四皇子都在徐清君手上吃了個悶虧,按道理來說,他一個侯爵,該繞著徐清君走才是。
想到家中日日啼哭的小妹,昌繼候心裡湧上一口惡氣,就算她徐清君難惹又怎麼樣?位高權重就能隨意欺辱旁人嗎?
「長安郡主,你自幼於宮中長大,拜得謝家先生為師,君子為人處世之道,你應該最清楚不過!得饒人處且饒人,恃強凌弱算不得真本事。」
他在說什麼?樂清滿眼的疑惑,她看向昌繼候夫人,看上去端莊華貴的夫人沖她眨眨眼,一臉無奈。
顯然,昌繼候突然發瘋的事,昌繼候夫人也不明白。
「昌繼候心疼妹妹,就該清楚,她所託非人,我幫她早日脫離苦海,你全家都該謝謝我才是。」
徐清君性子清冷,不喜多言,今日能跟昌繼候多說兩句,純粹是因為對同為女子的昌繼候妹妹的一份寬容。
「皇家不缺女婿,昌繼候該勸勸令妹,何必吊死在歪脖子樹上。」徐清君看在他們的親戚關係上,少見的勸了一句,她是真心的在勸,可惜對方並不領情。
「哼,女子多次嫁人,那還有什麼臉面可言,若是沒了名聲,活在世上也沒了意思!不是每個人都如同長公主殿下那般行事無度,也不是每個人都像郡主一樣,有磨鏡之癖!」昌繼候特意看了眼樂清。
他不敢對著徐清君說太過分的話,連攻擊徐清君喜歡女子,也不敢對著徐清君說,而是看樂清。
樂清當即被氣笑了,合著她是個軟柿子,可以隨便捏是吧?
昌繼候說完後,發現四周突然沒了聲音。
周遭行走的宮女太監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他的夫人不知何時退了好幾步,離他要多遠有多遠,而那本應倍感恥辱的長安郡主禁|臠樂清,則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他。
怎麼回事?徐清君呢?
昌繼候突然發現,自己的視線里已經沒有徐清君的影子了,他四處張望的尋找著,突然眼前一黑,身體凌空而起,還沒等他驚叫出聲,就發現已經落入水中。
「救命!救命!我……不會……」
咕嘟咕嘟的聲音夾雜著喊叫聲,徐清君和樂清站在水池邊看裡頭的人瞎折騰,一旁的昌繼候夫人抬起手帕掩面,羞愧欲走。
不知道瞎折騰了多久,昌繼候絕望的停下,他以為自己要死了。
結果一睜眼,就看到周遭一群人在圍觀他,有侍衛,有宮女,有太監,他們站在岸邊小聲嘟囔著,沒有一個人下來救他。
他難道真的要死在這兒了嗎?他還那麼年輕,他的孩子才一歲!
昌繼候特別後悔,他幹什麼吃飽了撐得沒事幹找徐清君的事兒?因為徐清君乖了幾年,就忘了徐清君的手段了?這個十六歲離開皇城,孤身一人前往長安,幾個月就徹底掌控了長安的少女,已經不是他印象中,那個逆來順受,乖巧聽話的堂妹了。
磨鏡之癖其實也沒什麼,長安郡主只守著一個婢女過日子,總好過和長公主一樣,夜夜笙歌啊,大周有一個長公主就已經很難了,如果再來一個,那皇室的名聲就不用再要了。
昌繼候越想越後悔,但一切都晚了,人只有在快死了的時候,才知道錯誤。
「你要在池塘里坐到什麼時候?」
熟悉的聲音將昌繼候從無盡的思緒中喚醒,昌繼候抬頭一看,就看到自己夫人憤怒的臉。
他都要死了,竟然還憤怒?她是在生氣他要死了嗎?
昌繼候站起來就像跟夫人理論,這一站起來,他才驚覺不對勁。
那水面,只到他腰部。
也就是說,他在淺淺的池塘里,瞎折騰了半天,喊死喊活的鬧了許久,鬧得自己成了笑話,被一眾宮人圍觀了。
不光有宮人,此地還有來參加晚宴的大臣,那些大臣及家屬,都將他的糗樣看了去。
本來早來一步是想堵徐清君,誰知因為來的太早,提前給所有人獻上了一出大戲,昌繼候越想越羞愧,最後狼狽的用袖子掩住臉,倉皇而逃。
一直到了自家的馬車上才鬆了口氣,看到後頭慢悠悠上車的夫人,昌繼候怒氣不打一處來,「你就看著自己的夫君在裡頭折騰,而無動於衷嗎!」
「夫君的身體被所有人都看去了,還丟了這樣大的臉,沒了名聲,怕是活著也沒意思了吧?咱們院子後頭有一棵歪脖子樹,不若夫君吊上去,好為小妹提前試試結不結實。」昌繼候夫人張嘴就是一陣冷嘲熱諷,這一番話叫昌繼候臉色更加難看了,她卻渾然不覺似得,接著說:「早同你說過,長安郡主惹不得,你還對她說這樣的話,你只覺得今日難堪了,苦日子還在後頭呢,夫君受不得苦,還不如早早去了,也好平息郡主的憤怒。」
「她徐清君不過是個普通的郡主,能有多大的本事,她能殺了小妹的未婚夫,就能殺了我嗎?」昌繼候不相信,但飄忽不定的眼神已經暴露了他的內心。
他確實怕了。
他手上也不是很乾淨,一旦徐清君動用她手底下的桐木燈查他,證據呈上去,明年的今天,就能是他的忌日!
真不該聽了四皇子的話,一時衝動就來找麻煩,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昌繼候氣的砸了下馬車,得到昌繼候夫人一個更加冷漠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