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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很熱鬧。
柯若初看看時間才剛過八點,也不能就這樣一直漫無目的在街頭晃著,在心中默默醞釀許久後,她轉頭看向盛如綺,「姐姐。你今晚還有時間嗎?」
盛如綺撇頭,「有。」
「……去打球嗎?」柯若初難得對人這樣主動,不知怎麼,今晚就是特別希望身邊的人能陪自己久一點。或許真是孤單太久了吧。
「可以。」面對柯若初的試探詢問,盛如綺爽快便答應了,有人能陪她消磨時光,她自然樂意。
一拍即合。
其實兩人一樣,骨子裡都害怕孤獨。想要人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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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若初帶盛如綺去了學校附近的一家體育館,她常一個人來這兒打壁球。兩人今晚運氣不錯,雖然沒提前預約,但剛好有空場地。
換了運動套裝後,盛如綺先從更衣室出來,她拾起地上的純淨水喝了一口。
身後傳來腳步聲。
「我們開始吧。」柯若初開口,房間裡還里盪著點回音。
盛如綺回頭,手裡慢慢擰著瓶蓋,視線定在柯若初身上,沒再轉移過。對方換了件稍緊身的運動背心和熱褲,身形纖瘦但不乾瘦,線條很美,尤其是一雙腿……
言簡意賅的說。
身材很棒。
「怎麼……了?」柯若初瞧盛如綺望著自己卻一言不發,弱弱問著。對方要是再這樣盯著看,她都要懷疑自己衣服是不是穿反了。
平日在醫院上班為了方便,柯若初都穿得寬鬆休閒,再加上她骨架又小,所以看著有些弱不禁風的模樣。
「開始吧。」盛如綺拿起球拍,慢悠悠走到柯若初跟前,「經常打壁球?」
「還好。」柯若初謙虛了一把。
球在盛如綺手裡,她發球時故意放鬆了力度,柯若初輕而易舉就接住了。就這樣輕鬆交了幾回合後,柯若初明顯感覺到盛如綺在給自己放水,「姐姐,你不用太讓著我。」
口氣不小,盛如綺偏頭打量著柯若初,「要是輸了,你不會哭鼻子吧?」
柯若初聽了臉微紅,她揚頭替自己辯解,「我哪那麼容易哭。」
盛如綺笑,垂頭朝柯若初湊近了些,也放話,「好啊,那姐姐要欺負你了。」
二十六歲以後,盛如綺就特別注重身材管理,基本每星期都會去兩到三次健身房,體力自然不差。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平時說句話都是輕輕柔柔的小白兔,打起球來竟絲毫不遜她。體力也是沒得說。
柯若初打得很拼,就像是壓抑許久後的爆發,讓盛如綺都刮目相看,打起球來,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撞擊聲越來越重,速度越來越快,腳步聲也越來越急促。兩人旗鼓相當,壁球運動量不小,沒多久便開始流汗,汗珠打濕額角,再順著臉頰,脖頸,往下淌著。
酣暢淋漓後,兩人扔下球拍,靠牆坐著休息。盛如綺幾乎喘不過氣,好久沒流汗流得這樣痛快,「你經常來玩?」
「嗯。」柯若初終於承認,她也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胸口劇烈起伏,心狂跳著,「以前,我都是一個人來……」
然後,不再說話了。
柯若初攥著水瓶,直直盯著正前方的牆壁,一邊休息,一邊失神。
每天做著自己並不熱衷的事,拼命努力,不想讓身邊的人失望,明明不喜歡她媽給她的一切安排,卻不知該怎樣反駁抗拒,誇張點說,有時候覺得生活都不是為了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人,以為那會是一道光,結果發現,那道光不屬於自己……
壓抑太久,總要有一個能發泄的地方。
否則早就抑鬱了。
所以柯若初時常一個人來打球,每次都是要累到大汗淋淋,精疲力盡。她意外發現,流汗就和流淚一樣,可以釋壓。
盛如綺轉頭,見柯若初薄唇輕抿著,臉上無甚表情,有些呆怔,還以為是運動過度,「怎麼了,感覺不舒服?」
「沒有。」柯若初仰頭喝了一小口水,「還來嗎?」
還想來?盛如綺想,看來自己真是低估了這隻小白兔,「看不出來你體力這麼好。」
柯若初臉上又浮起習慣性的笑。
不管柯若初怎麼笑,接觸下來,盛如綺都感覺得到,今晚她心情很不好,「有心事?」
柯若初安靜搖搖頭,過了會兒,她起身拾起球拍,又一個人對著牆打起球來。什麼都不願意多說。明明就是心事重重,還不承認,盛如綺盯著柯若初背影看了一陣,也起了身。
「這輪輸了的,欠一頓飯。」盛如綺拿著球在手裡拋了拋,「簡單點,我們五局三勝。」
「好!」柯若初不假思索答應,信心滿滿。
你來我往,又是不相上下。
柯若初先是贏了一局,盛如綺又追贏了一局。
直到第三局……
鞋底和地板摩擦出一陣聲響,柯若初迎著球拍去接,結果球是接到了,自己卻狠摔了一跤。
盛如綺趕緊走了上前,將柯若初扶起,「沒事吧,摔到沒?」
「沒事。」柯若初支著身子坐,揉了揉腳腕後,這才道,「好像扭到了腳。」
「要去醫院嗎?」
柯若初還是有分寸,「不用,沒傷到。」
聽柯若初這樣說,盛如綺放心不少,她看著柯若初還淌著汗珠的臉頰,打趣,「不想請我吃飯,你也不用這麼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