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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一間加護病房面前站了許多人,但一絲聲音也無。
整個場面仿佛是一部默片。
言晏一陣暈眩,有點站不穩地搖晃了兩下。
滕子文連忙支撐住他。
言晏半靠著滕子文,往前走。
他們走到那個加護病房前面。。
加護病房房門緊閉。
房門前站著的都是齊賢的下屬。
滕子文小聲詢問狀況。
其中一名齊賢的下屬回答滕子文,齊賢一直待在病房裡面,並且把他們趕了出來。
下屬還告訴滕子文,楊凡也在房間裡。
滕子文伸手去轉門把手。
門沒有鎖。
滕子文回頭看言晏。
言晏深唿吸一口氣,上前一步。
滕子文打開門,然後往旁讓了一步。
言晏越過滕子文往裡走。
滕子文緊跟上去。
病房裡的狀況很快顯現在兩人眼前。
白固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全身蓋著被子,只露出一個腦袋。
他的面龐全無血色,嘴唇也已經青紫了。
言晏一路上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情緒又開始涌動。
用手捂住嘴巴,言晏一邊搖頭,一邊還是克制不住地哭出了聲音。
白固的一隻手伸在被子外面,那隻手被齊賢握著。
齊賢握著白固同樣失了血色的發白的手掌,把自己的臉緊貼在白固的手背,似乎想要讓那冰涼的手掌再次溫暖起來。
一旁的沙發上坐著楊凡。
楊凡的頭埋在雙掌間,不時溢出嗚咽聲。
不管是齊賢還是楊凡,都好像沒有察覺到滕子文跟言晏的到來。
言晏抖著腳往前邁了兩步,然後膝蓋一軟,整個人跪了下去。
滕子文急忙圈住他的身體,防止他跌倒。
「……白固……白固。」言晏朝著白固的方向伸出手,「我來了,白固……」
齊賢終於轉過頭來。
滕子文這才看到齊賢有半邊臉腫成一片,臉頰上甚至還沾著血跡。
齊賢的眼裡沒有一滴眼淚,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暗色。
「言晏,你來了。」齊賢開口,聲音機械。
言晏流淚發紅的眼睛從白固身上移開,死死地盯住齊賢,毫不掩飾自己的恨意。
齊賢伸出另一隻手撫摸白固的臉頰,低聲道:「……你看,言晏都來看你了……為什麼你還不醒過來……」
「夠了齊賢。」在滕子文的幫助下終於走到白固床邊的言晏狠狠推了齊賢一把,把齊賢推得身子一歪,「別碰白固……誰都可以留在這裡,除了你!你沒有這個資格!你沒有!」
言晏的手握成拳頭,一下下砸到齊賢身上,哭喊著讓齊賢滾開。
齊賢也不還手,仍舊固執地抓著白固的手掌不肯放下。
滕子文一開始沒有阻止言晏。
言晏需要一個發泄的途徑。
在言晏將一個拳頭送到了齊賢的臉頰上之後,滕子文才出手制住言晏的雙臂,抱住他:「夠了,言晏。夠了。夠了。」
言晏掙扎著還想去揍齊賢,但滕子文的雙手仿佛鐵鉗一般,讓他不得動彈。
言晏低下頭,狠狠地在滕子文手腕上咬了一口。
滕子文雙手一抖,依舊穩穩地抓住言晏的手腕。
言晏咬得很用力,滕子文的手腕都被他咬出了血。
嘴裡嘗到血腥味,言晏散失的理智回籠了一些,抬頭怔怔地望了滕子文一會兒。
一旁沙發上的楊凡也放下手掌,在言晏和滕子文進入房間後第一次抬起腦袋。
他的臉上也有大片的青紫,嘴角都是破的。
楊凡對著言晏道:「言晏,不要再打擾白固了。讓齊賢留在這裡吧,我想白固會高興的。」
有一句話楊凡放在心底沒有說出來。
那就是也讓齊賢深切地感受一下,他到底失去了什麼。
言晏視線隨著楊凡的開口,轉移到楊凡臉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又回到滕子文臉上。
滕子文對著言晏點了點頭、
言晏驀地撲到滕子文身上,雙手緊緊絞在滕子文的腰間,頭埋在滕子文的胸膛前,嚎啕大哭起來。
後來言晏才知道,齊賢結婚那一晚,白固在回到自己的公寓後,在浴缸里放滿了熱水,然後躺進去,用從藥店買來的手術刀片,割開了自己的手腕。
白固對他所說的晚安,是白固死之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
——
白固的葬禮最終是由陳寶鳴出面舉辦的。
原本齊家是想要好好安葬白固的,但陳寶鳴不知道使用了什麼手段,最後把齊家排除了在外。
言晏再見陳寶鳴的時候,發現對方短短一段時間內,老態畢現。
陳寶鳴言語之間全是對於當初把白固留在齊家的悔恨。
言晏安慰了陳寶鳴幾句,但沒有多大作用。
陳寶鳴親手給白固操辦了葬禮,並且把齊家和劉家的人列為禁入人員。
白固葬禮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言晏在滕子文的陪同下出席了白固的葬禮。
白固的葬禮上擺放了許多紫色的鳶尾花。
據說這是白固生前最喜歡的花。
白固下葬的第一捧土是陳寶鳴親手挖起灑下的。
隨即這名老人就在旁人的攙扶下,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