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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頓,決絕而堅定。
「願我盡未來劫,應有罪苦眾生,廣設方便,使令解脫。」
第2章 今世
大晏文德三十八年。
長安宋相府,右偏院水榭居。
一嬌俏少女站在院中小池前,凝望著池中綻放的睡蓮,眉宇微皺。
少女一席藕色抹胸襦裙,模樣端莊,那雙墨色的眸子裡卻是與年齡不符的老成幹練,隱隱間,還帶著些許不解困惑。
宋雲嫻如何也沒有想到,本以為自家已然身死,哪曾想再一睜眼回到了八年前?
如今,已然是距離她醒過來的第十天。
初醒時,她惶惶不安,以為是人死了活在了夢中,渾渾噩噩度過了幾日後,她才漸漸適應了。
她是真的回到了八年前,不是在夢中。
再過不久,就是她的及笄之時,屆時,文帝那道指婚的聖旨,也就要下達了。
思至此,宋雲嫻咬了咬唇。
她不想再做那太子妃,更不想做那皇后,如果不做,皎皎就不會為了救她而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她想要皎皎活著。
芊指緊攥,保養極好的指甲刺入掌心之中。
她必須想辦法把婚退了。
「小姐。」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輕喚,宋雲嫻回神,轉頭看向來人不覺勾了勾唇。
「怎麼了?碧晴?」
眼前這一身丫鬟打扮的靈動少女赫然便是當年哪怕是她落魄於冷宮,亦或是將死之際都未曾離開自己的丫鬟碧晴。
此時的碧晴完全不知道自家的小姐已經不是原來的那一位,而是來自八年後的小姐,她笑道:「老爺在前廳要您過去一趟,道是再過兩日便是太后壽辰,您和大少爺都要隨老爺進宮,老爺有事要同你們吩咐。」
進宮。
宋雲嫻的身子不自覺一顫。
終於要見到她了嗎?
「小姐?怎麼了?可是風寒還未好全身子不適?」將宋雲嫻模樣盡收眼底,碧晴忍不住有些擔憂的詢問。
「無妨。」宋雲嫻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前一陣子她染了風寒,瞧起來挺重,反反覆覆的發熱,也就是十天前,才慢慢退了下去。
也就剛好是她醒來後發現回到八年前的日子。
「那便快些走吧,遲了老爺該生氣了。」碧晴見著,連忙催促道。
「好,這就去。」宋雲嫻理了理衣
裙,便帶著碧晴快而不失穩重的向前廳走去。
前廳里,宋軼與一青年男子正說著什麼,宋雲嫻到後,便施施然行了一禮。
「見過爹爹,兄長。」
「嗯,起來吧,」宋軼應了一聲。
「這陣日子裡學堂忙,一直沒來得及問,小妹身子可好些了?」那青年男子生的眉清目秀長身玉立,端的是一派玉樹臨風,赫然便是宋軼長子宋雲嫻長兄宋文澤。
宋雲嫻勾了勾唇,笑的端莊溫婉:「勞兄長掛記,小妹已然無礙。」
宋文澤卻是微微一愣,他這妹妹自幼就是被當做大家閨秀的典範未來的皇后培養的,是以言行舉止都是嚴格要求,經年累月,早已在自身上形成了溫婉端莊的氣勢。
然而就在方才那一句話中,宋文澤卻又品出一些不一樣來。
那是屬於上位者的端莊,上位者的自持,還帶著上位者的威儀。
不像是個大家閨秀,更像是個一國之母。
想到這,宋文澤額前頓時生了一片冷汗,他在胡思亂想甚麼,就算她這妹妹是如今文帝最看好的未來國母,他也斷不該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許是這兩天為了趕考書看多了昏了眼,否則怎會有這些想法。
宋文澤寬慰著自己。
「兄長可是不舒服?」宋雲嫻忽然出聲,嚇了宋文澤一跳,對上宋雲嫻關切的目光,宋文澤連忙道:「無妨無妨,方才在想一些事罷了。」
宋雲嫻聞言,眼睫微眨,沒說什麼,倒是宋軼開口道:「一天到晚魂不守舍的,像什麼樣子。」
「爹教訓的是。」宋文澤趕忙認錯。
宋軼這人眼底最是揉不得沙子,教育兒女比旁人更是苛刻百倍,在宋家,無人膽敢藐視宋軼的威嚴。
「爹爹,您把我們叫來,可是要吩咐太后壽辰的事情?」宋雲嫻開口,岔開了話題。
宋文澤感激的看了眼宋雲嫻,隨後與她一同看向了宋軼。
提及正事,宋軼也不再計較宋文澤的事情,只道:「過兩日太后壽辰,你二人與我一同入宮,雲嫻不用我多講,文澤你注意一點,如今八位皇子都在長安,還未外封,有些事有些人都需要小心一點。」宋軼吩咐道。
宋文澤聽著,連忙拱手道:「爹放心,兒子明
白。」
宋家是皇黨,也就是說,都是向著如今的皇帝的,至於未來的皇帝,那自然等未來再說。
「好了,你們下去休息吧,準備一下到時候入宮。」宋軼背著手吩咐道。
「是。」
兄妹二人拱手應聲,隨後退了出去。
「這幾日,學堂可有發生什麼事?」兩人並肩走著,宋雲嫻忍不住問道。
「發生什麼事麼……」宋文澤沉吟一聲,思索片刻後道:「說來也巧,你染風寒那幾天九公主也病了,一直未曾來學堂,呵,九公主一不來啊,整個學堂就清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