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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們再回到張家, 張家人的會議已經結束。
張愛國坐在家門口, 一見到她們就站了起來, 表情說不上來的奇怪:「村長想請你們去他家一趟, 說是有事情和你們談。」
為什麼突然要找她們談話?和劇情有什麼關係嗎?
婁京墨言簡意賅地問道:「現在?」
「明早。」
「只有我們兩個?」
張愛國:「不是,是你們所有人。」
祭祀在即,村長突然要把所有玩家聚起來, 難道是怕玩家搞事?
沈卯卯點點頭:「好的,我們知道了。」
晚飯時間到了,張家與往常一樣準時開飯,兩個女孩吃完飯後去屋裡寫作業,小男孩跟在媽媽身邊,難得地沒有去嚇唬沈卯卯。誰也沒關心微雨和王小明為什麼沒回來,就好像他們從不曾存在一樣。
天黑後,整個村子照例漆黑一片,沈卯卯難得地有些茫然。相比於雲勝進,微雨和王小明這種老玩家人還挺好的。她不知道兩人的罪名是什麼,甚至還不知道他們的真名。明明是兩個相處還沒有幾天的陌生人,但她還是為他們的消失感到了難過。
她縮進被子裡,看著身旁的婁京墨,一個盤旋在心底很久的問題在這樣的情況下沒忍住問了出來:「女神……你有什麼罪?」
婁京墨陷入了沉默,一時之間空氣中安靜得可以聽見窗外細小的風聲。
沈卯卯有點後悔,覺得自己不應該問出這種越界了的問題,她正想趕緊轉移話題,卻聽婁京墨突然說道:「殺人。」語氣非常平淡,就好像她說的不是「殺人」,而是「切菜」一樣平淡。
沈卯卯這回是真的驚訝了:「殺人?」殺人是要坐牢的啊?!而且殺人犯怎麼可能成為知名偵探小說作者,又發表新書又開簽售會的?
婁京墨也躺進被窩:「我開個玩笑。」
沈卯卯:「……」你那表情可不像是開玩笑。
她滿肚子問題,又覺得以她們的關係,還不足以坦誠相向,只能把這些問題爛在心底,慢慢閉上了雙眼。
總覺得……婁京墨不是一個沒有故事的女同學。
……
沈卯卯難得地做夢了。
她說不上來那種感覺,她知道自己在做夢,卻無法從夢中醒來。夢裡的她以第一視角在一片比她還要高的樹叢中奔跑。她的動作輕巧靈活,飛一般地躍過凸出地面的樹根,靈活得像是……
一隻猴子?
這個認知讓她覺得很可怕。但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手腳,只能被動著前進,看著兩邊的風景快速倒退,越跑越快,越跑越遠……
跑著跑著,面前的樹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倒影。影子只有一隻手,一隻巨大無比、人類的手,襯得她異常嬌小。
那隻手向她伸了過來,巨大的恐懼將她淹沒,她的嘴中發出一聲驚恐至極的尖叫:「吱——!」
那一瞬間,她終於明白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了。
原來她真的變成了一隻猴子。
那隻巨大的手並沒有得逞,她在地上滾了一圈,身上沾滿了草屑,慌不擇路地繼續奔跑。
跑著跑著,周圍的景物變得熟悉了起來。她看到了凌源村巨大的大門,還有村口那株遮天蔽日的槐樹。
一簇簇潔白如玉的槐花綴滿枝椏,微風吹過,白色的花瓣被吹落,如雪般紛紛揚揚,隔著大老遠都能聞到那沁人心脾的芳香。
好像有哪裡不對。
又好像哪裡都對。
槐樹下站著一個影影綽綽的身影,她快速跑近,終於看清了樹下那人的樣子。
是穿著一件白色裙子的武夢涵。
武夢涵是誰來著?好耳熟,卻又想不起來。
身後的大手再次抓向她,她尖叫著撲向樹下,心裡莫名有一種想法——
只要碰到樹幹,只要走到樹下,她就能擺脫身後的東西,再也不用擔驚受怕……
只差一點,在她馬上就要跑到武夢涵面前的時候,身後的手一下子抓住了她的尾巴,幾乎把她整個人拎了起來。
她嗷嗷亂叫,手腳胡亂踢打著抓住她的人,又急又怕,想掙脫開來。
「沈卯卯?!你作什麼死?」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炸響,沈卯卯一個激靈,一下子清醒過來。
她茫然地睜大眼睛,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樹幹,和婁京墨怒氣沖沖的臉。
「我……我不是在做夢嗎?」她連連後退,冷汗刷地一下就順著額頭往下淌,「這……這是……」
一輪赤紅色的月亮掛在天空中,映照得周圍一切都變成了紅色。槐樹上的白花像是沾染了鮮血,閃爍著詭異的紅光。婁京墨的臉上也蒙著一層血色,看起來像是嗜血的妖魔。
不對……
她們來的時候明明是春季,槐樹不可能那麼早開花,而且這輪月亮是怎麼回事?每天晚上熄燈以後不是什麼都看不見嗎?!
難道她還在夢裡沒有清醒?這個婁京墨是真實的嗎?
婁京墨鬆開了她,說道:「歡迎來到里世界。」
沈卯卯:「啥?!」她就是睡了個覺!為什麼突然就進入里世界了?!
「半夜你突然爬起來開門就走,我叫了你兩聲你都沒答應,跟著你你又抬腳就跑。」婁京墨不太想回憶自己大半夜追著撒歡的沈卯卯跑了一路的具體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