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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濕毛巾擦過的皮膚此刻猶如被一隻只小蟲子爬過,她忍不住搓了搓胳膊,無論如何也擦不動了。
小樓翻了個身,趴在床上拄著下巴看她:「都什麼時候了,還窮講究?」
也是。水是流動的,所以這盆水肯定和大娘沒關係哈哈哈哈哈哈哈。
完全笑不出來。
沈卯卯維持著生無可戀卻又不肯去死的表情,胡亂地用手巾擦擦,最後還洗了個jio。
邊洗她還要邊回想嚴楠跟她形容的那個場景,配合著她們昨晚的經歷,在腦海里繪聲繪色地回放著當時的情況。
想著想著她都麻木了。最後她站在門口,把盆里的髒水潑了出去,然後回到屋裡坐在床頭晾腳。
嚴楠和雪花其實都睜著眼睛,平日裡大家都不是早睡早起的人,只不過現在沒有手機,所以只能幹瞪眼看天花板。
小樓伸手拉了一下燈繩,把燈給關了。
小小的房子陷入黑暗,卻沒有達到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窗外的路燈還在亮著,暖黃色的窗簾上倒映著窗台上花盆的影子。
沈卯卯問小樓:「樓姐,你查到什麼線索了嗎?」
她們單獨相處的時間幾乎沒有,所以沈卯卯一直沒來得及把嚴楠和工頭的對話告訴小樓。
小樓道:「晚上會有造型奇怪的東西抓人算不算?」
沈卯卯:「……」這算什麼線索,她還親身被抓過呢。
不過——這個造型奇怪到底能有多奇怪?
算了還是不要問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說起昨天晚上的事,嚴楠突然開口問道:「昨天那東西為什麼放過你了?」
她說的是沈卯卯,看的卻是小樓。畢竟沈卯卯是個徹頭徹尾的新人,嚴楠也明白從她這裡問不出來什麼。
但沈卯卯本人並沒有這個自覺,她欠兒欠兒地搶先回答道:「可能因為我太可憐了,試問誰不會對像我這樣的美少女抱有同情心呢?」
嚴楠:「……」不要臉。
小樓:「對,可能是因為她太美。」
嚴楠差點沒氣死:「我沒跟你們開玩笑。如果你們知道可以阻止鬼怪殺人的方法,還請立刻說出來,別人的命難道就不值錢嗎?」
沈卯卯一臉茫然:「啊?不是說鬼怪都是不可對抗的嗎?這話不是你老公說的?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啊……」
嚴楠直接翻身面朝牆裡,拒絕和她交流。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沈卯卯爬上了床,準備睡一覺迎接明天新的搬磚生活。
閉眼前,她習慣性往窗外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就令她毛骨悚然。
只見窗簾上倒映著一個漆黑的人影,那人靜靜地立在窗外,一動不動,不知道站了多久,而她們卻完全沒有意識到。
沈卯卯遍體生寒,甚至不敢再動彈一下。
過了半天,她才抑制住內心的恐懼,抬手輕輕戳了戳旁邊的小樓。
小樓睜眼看向她,漆黑的眼眸像是兩汪深不見底的潭水。
沈卯卯小心翼翼地指了指窗外。
小樓抬頭往外一瞅,又淡定地看了眼表,最後說道:「看來我猜的沒錯,九點之後外面就會發生奇怪的事。」
沈卯卯有點慌,笑聲問道:「我們怎麼辦啊?」
小樓:「睡覺。」
沈卯卯:「?」逗我?
說完,小樓翻身背對著她,再次閉上了雙眼。
沈卯卯:「??」被外面這麼一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玩意兒盯著,誰還能睡得著啊?
然而小樓已經不再搭理她了,不大一會兒就傳來了她沉重的呼吸聲。
沈卯卯:「???」這就睡著了?
好害怕,好疲憊,好心累啊……
她把被子蓋在身上,不讓除了腦袋以外的任何一塊軀體漏在外面,即使被捂出了一身汗也不敢掀開。
身旁是此起彼伏的三個呼吸聲,處了她以外,另外三個人都睡著了。可身邊有人並沒有為她帶來什麼安全感,她不敢亂動,僵著身體,也不知道外面那傢伙走沒走……
清醒的時間尤為漫長,沈卯卯眼前模糊一片,困得睜不開眼鏡。
表上的時針已經走向了十一點,外面突然起風了。
風聲很大,震耳欲聾,不像是響在窗外,反而是炸響在她的耳邊。
她扭動僵硬的脖子,看向左邊的三個人。
那三個人還是熟睡的模樣,像是完全沒有聽到這突如其來的風聲。
伴隨著強烈的風聲,窗戶上傳來了沉悶的一聲「嗒」,一下接著一下,好像有一個彬彬有禮的人,正在不厭其煩地敲打著窗戶,等著誰打開大門將他歡迎進來。
沈卯卯快要嚇傻了,剛才模糊的睡意早就跑得沒影,她整個人不受控制地發抖。
為什麼她們還不醒?這麼大的聲音她們都聽不見嗎?還是……「她們」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她們呢?
「你抖什麼?」小樓突然說道。
沈卯卯一個激靈,差點哭出來:「樓姐!聽!」
小樓:「海哭的聲音?」
沈卯卯:「……?」小樓唱歌還挺好聽?
不對,現在哪是想這個的時候!
她恨不得瘋狂搖晃這個女人的肩膀,讓她好好聽聽外面的風聲和敲窗聲。
小樓道:「不就是風嗎?你睡不睡?不睡別人還睡呢,要不然我打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