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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卯卯喘了口粗氣,退到門口稍作休整。
雨水打在她臉上,順著臉頰往下滑,像只小蟲子一樣,在她布滿鮮血的臉上留下一道蜿蜒扭曲的爬痕。
前方明月一個走神,腹部直接被他的爪子穿透,頓時神色萎靡地倒在了地上。
沈卯卯趕緊沖了過去,從康元淮手底把人搶救回來,胡亂地把止血止疼道具用在她身上,然後又轉頭去救被康元淮掐住了脖子的阿南。
她覺得她們可能是殺不了康元淮了,還有可能會被反殺。
雙胞胎姐妹騙人!康元淮根本就不好殺!
阿南和明月全都失去了戰鬥力,解決完兩隻小蟲子,康元淮得意地裂開了嘴,記仇地戲弄起了沈卯卯。
沈卯卯深刻地記著反派死於話多的道理,邊躲避攻擊邊從他嘴裡套話:「你想不想知道我們為什麼會知道你在這裡?要不要猜猜是誰帶我們來的?」
「哼。」康元淮冷笑一聲,「不過是一些沒用的廢物罷了。」
看來他知道人牆的存在,也知道黃傘的作用,所以才會根據人數拿走多出來的黃傘,防止有人利用這點。
「既然不怕它們,為什麼你還要躲起來?是不是心虛?」
說話間有鬍鬚從康元淮的嘴側長出來,使他的臉看起來更加古怪——或者說是更加不像人了。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長嘯一聲衝來上來,同時說道:「等我把你的嘴撕爛以後,希望你還能說得出口。」
一道閃電滑過,沈卯卯心頭一跳,終於看到了站在康元淮身後近在咫尺的人影。
時刻關注著這邊的金毛終於鬆了口氣,累得癱軟在牆角。
沈卯卯認出了那是思思,但還是忍不住想看看自己身後,會不會同樣有這麼個人站著,她自己卻不知道。
她看出來思思的狀態不對,也不確定她現在站在哪邊,但這不耽誤她把康元淮氣死:「是不是戳你傷口你惱羞成怒了?這會兒怎麼不裝好人了?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
康元淮雙目赤紅,咆哮著沖了過來。
沈卯卯根本不跟他正面交鋒,轉頭就往門外跑,於此同時,醞釀了半天的思思終於開啟了她的行動——只見她足尖點地,輕而易舉地躍上了康元淮的肩膀,然後直接騎在了他的脖子上,把指甲硬生生從他腦門上一點的位置戳進了他的頭骨,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噗嗤」聲。
浮在半空中的半蛟「轟——」的一下砸在地上,瘋狂地甩動著身體,想把脖子上的人甩下去,邊滾邊叫道:「怎麼會!怎麼會!!你不是死了嗎??!」聲音中是難以掩飾的惶恐。
而思思竟如黏在他身上了一般,任由他如何動作,始終沒有被摔下來。
沈卯卯覺得康元淮這邊應該是用不著自己了,連忙躲閃著他到處亂抽的尾巴,轉頭往河伯廟裡跑。
跑的時候她順手撈起在地上喘氣的明月和阿南,顧不上他們有傷在身拖起來就往前跑,防止他們躲閃不及再被尾巴掃到傷上加傷。
好不容易把兩個病號拖到金毛身邊,沈卯卯便問起了思思的情況,金毛依然發不出聲音,也動不了,只能一頓哼唧,看得沈卯卯滿心迷茫,不解地說道:「你這不僅是啞了,還癱了?」
金毛氣得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沈卯卯也不指望他了,放下傷號和他躺在一起,自己則去雕像碎石處看了看,卻沒有什麼發現。
西南河伯信仰少,也是最先被康元淮解決掉的。他們都以為康元淮收回的那一成是他的能力,但現在看來,恐怕並非如此。西南河伯或許用了什麼保命的手段,導致康元淮原本的計劃出現紕漏,來這裡看看情況也不足為奇。
廟外電閃雷鳴,妖風陣陣。康元淮的痛呼聲還沒有停,但聲音已然十分微弱,顯然是快要不行了。
沈卯卯從門口往外看,此時已經看不見兩人的身影,只能從雨幕中聽到一絲細微的聲音。
她原地駐足片刻,突然覺得視線所及之處有些晃動,再仔細一看,發現不是自己在晃,而是整片天地都在搖晃!
「轟——!」
又是一聲巨響,一道幾人粗的閃電衝天而降,照亮了整個天際,劈在了距離河伯廟不遠的岸邊上,電光閃爍間差點晃瞎沈卯卯的狗眼。
閃電落下之後,地面搖晃得更加劇烈,晃得屋內幾人也東倒西歪了起來。
明月道:「這裡好像要塌了!」
「那不跑還等什麼呢?!」沈卯卯抓住金毛的一條腿,拖著他就往外跑。
金毛動不了說不了話,只能被拖著前進,恍惚之中好像弄清楚了自己臉上這傷到底是怎麼來的……
整座河伯廟都在搖晃,湖水也暴漲數尺,眼看就要湧上岸邊,湖中的食人魚也迫不及待地躍出水面,呲著牙沖還在岸上的幾個食物咬去。
沈卯卯一腳踹飛一條魚,一打眼就見到了從天那邊傳來的柔和白光,不由地大喜過望:「是出口!」
話音剛落,金毛就感覺自己身上的禁制突然消失了,連忙一個激靈爬起來,站穩了身體:「我能動了!」
「快走!別猶豫!」說完,沈卯卯目測了一下兩岸的距離,後退兩步一個助跑,直接跳到了對岸,然後沖幾人招手,「快點啊!」
金毛默默地把木板遞了過去,張開雙臂保持平衡,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