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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勝進也不把話說死:「我不確定,但我個人認為晚上出去肯定會出問題。到底去不去也要你自己選擇。」
丁厚握緊了拳頭,猶豫再三,最後還是在長舒了一口氣,在座位上坐下了。
——他選擇了不去。
小樓看夠了戲,就放下了筷子,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吃完了,諸位慢慢吃。」
見她要往外走,沈卯卯趕緊把碗裡剩下的幾口飯吃掉,站起來攆她:「樓姐等等我!」
小樓回頭看她:「洗碗去吧你。」
沈卯卯:「……」你媽的,為什麼!
這句話還真挺管用,沈卯卯也怕自己沒幹好活會被工頭叫出來大半夜去洗碗,只能哭兮兮地留下來。
金毛暗搓搓地湊過來:「兔子姐,我等你!」
沈卯卯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小金啊,我只是想抱樓姐大腿,不是害怕一個人走……」其實也有點怕的,但是她不能在小金面前露怯!
金毛:「??我不姓金啊兔子姐,我姓廖……」
沈卯卯失落地拿起他們三人的碗筷,送到廚房洗去了。
金毛:「不是……你們都聽我說,我姓廖,我叫廖時……!」
……
大家吃飽喝足,杯盤狼藉,各自散開。
工地上的路燈再次亮起,嚴楠和沈卯卯一起收拾好桌子,食堂表上的時針已經指向了八。
金毛說到做到,一直在食堂里等她。
隨著天色變黑,他的膽子也就不斷變小,最後整個人都縮在椅子上,像是一隻大號的蝦米。
「走吧。」沈卯卯拍他一下,嚇得他差點蹦起來。
嚴楠沒說話,率先邁出了食堂。
沈卯卯關燈鎖門,步入茫茫夜色。
誰都沒說話,嚴楠的腳步越走越快,沈卯卯和金毛也不甘示弱地加快速度。三人就像是在舉辦一場無聲的競走比賽,贏了沒有獎品,輸了或許會丟掉性命。
好在可能是時間還沒到,他們一路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等走到女生宿舍前面,嚴楠一個閃身進了門,金毛卻開始方了:「兔子姐……你和樓姐方不方便送送我?」
沈卯卯也不知道小樓介不介意,只能進去問她:「樓姐,小金等我一起回來的,咱們要不要送送他?」
小樓抬頭看了眼牆上的表,道:「不用送,讓他自己快點跑,九點之前到就行。」
現在才八點二十三,從女寢到男寢綽綽有餘。
她把小樓的話原封不動地轉給金毛,金毛都快哭了:「真的嗎?沒問題嗎?」跟丁厚一個模樣。
小樓肯定是比雲勝進靠譜的,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沈卯卯就覺得這個人很靠譜,她肯定是相信小樓的:「我信樓姐的,現在已經是八點二十四了,你走不走?」
「走!沖了!」金毛怪叫一聲,扭頭就跑。
沈卯卯站在門口看著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把門關上,走進了女寢。
第8章 窗簾
她們住的地方比較簡陋,進門就是一個木板鋪成的大通鋪,為了節約材料,這個「床」不是很高,才到沈卯卯的小腿。床上鋪了泡沫,放著四床乾淨整潔的被子。除此之外,牆上還掛了個和食堂一樣的表,是宿舍里除了電燈以外唯一的電子產品。
床前的空地上還擺了一些生活用品,盆盆罐罐亂七八糟。
嚴楠和雪花睡在左邊,小樓把右邊貼牆的位置留給了她,四人一律腦袋衝著門睡。
從風水學上來講,人不能頭對著門睡,因為只有死人在靈堂中擱置的時候才是頭正對著門的,用對待死人的行為來對待活人,會給活人帶來災難;從心理學上來講,床對著門會給人一種不安全的心理暗示,總覺得人要進來,所以會睡不踏實……
相比於心理學上的說法,沈卯卯覺得風水學上的說法更合適一點,這寢室四四方方還是個長方形,看著就跟口棺材似的。
另外兩個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躺好,不知道是睡了沒是沒睡;嚴楠正在鋪被子;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坐在了床邊,脫下了工作服。
工作服粘膩而又潮濕,她身上也黏糊糊的。可工地上沒有地方洗澡,她們忙了一天也根本沒有時間洗衣服——更不敢去洗手池那裡。
這樣可怎麼睡啊……
沈卯卯有些犯愁。
就在這時,小樓突然開口說道:「地上那盆涼水給你留的,自己拿毛巾擦擦。」
沈卯卯感動得差點哭出來,趴在小樓耳邊小聲說道:「哇!樓姐你也太好了吧?」
小樓嫌棄地偏了偏頭:「離我遠點!一股汗味。」
沈卯卯:「……」所以是因為嫌棄她才給她留水的啊……
她委屈巴巴地掀開上衣,解開內衣扣子,用毛巾沾著涼水擦拭身體,一看就很廉價的潔白毛巾上留下了一條條灰色的痕跡。
幸好還有樓姐的愛心涼水,要不然頂著這麼多灰睡覺的她第二天肯定臭了。
她這邊玩著水,那邊小樓又說道:「屍體不見了。」
沈卯卯:「?」
小樓:「水池裡那個,我去打水的時候沒看見屍體,但池子裡還有血跡。」
沈卯卯看看盆里已經有點灰了的水:「……」所以這盆水,是從穿過大娘後腦勺的水龍頭裡流出來的?
沾了水的毛巾「啪唧」一聲落回盆里,濺起了一片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