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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婁京墨的故事,是不是就要這樣結束了?
現在想想, 攤上她這麼個不省心的女朋友,對婁京墨來說,更像是一場事故才對吧?
婁京墨睡得很淺,聽到她翻身的動作之後立刻就睜開了雙眼,沒有給她留下太多自怨自艾的時間。
她看起來很清醒, 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 一點也不像剛剛睡醒的人。
沈卯卯對她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婁姐!早上好啊!」
婁京墨收回視線, 張嘴就問:「你怎麼還沒死?」
沈卯卯:「??你是盼我活啊, 還是盼我死呀?」
婁京墨道:「我從網上訂了一個加長的冰櫃,等你死了以後我就把你的屍體放進去, 儘可能最大限度地保持屍體完整度。接下來我會儘量多進遊戲找卡牌,如果成功了,我就復活你, 皆大歡喜;如果失敗了, 我會在死神帶走我之前在你屍體旁邊自殺。快的話沒準明年我們就能再見面, 你父母那裡可能會有點難應付, 不過還好你平時跟他們聯繫不多,應該很好糊弄過去……」
沈卯卯目瞪口呆:「所以,這一晚上你就在考慮這些?」
婁京墨抿了抿乾澀的嘴唇:「嗯。」
沈卯卯嘆了口氣, 感慨道:「婁姐,你是不是特別後悔喜歡上我啊……」
婁京墨一把抱住了她,眼睛又有些濕潤,不過她沒讓眼淚掉下來,只是語氣堅定地說道:「不,不後悔。」
從來都沒有後悔過。
……
時間已經不早了,兩人換衣服洗漱準備出去吃早餐。
期間婁京墨寸步不離地跟著沈卯卯,恨不得和她成為連體嬰兒,生怕一個不注意她就沒了。
好在一個早上都沒有出現什麼意外,這讓婁京墨稍微安了點心,但同時也產生了一絲疑惑——為什麼沈卯卯的緩衝期時間這麼長?
據她所知,大部分玩家都是從遊戲出來後沒幾分鐘就死了,有的人甚至來不及交代遺言。當然也有隔了幾個小時才死的,不過這種數量很少,具體因為什麼她也不是很清楚,但想來沈卯卯應該會是這種。
吃完飯兩人坐車去了火車站,婁京墨的精神像是一張崩緊了的弓,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都能引起她的警覺與戒備。
她的大腦里一直不受控制似的幻想出沈卯卯的各種死法,每一種都足夠血腥,每一種都能讓她崩潰。
火車站嘈雜的噪音讓她感覺到了頭疼,過於強烈的太陽光使她有些目眩,所以她的腳步時快時慢,讓沈卯卯懷疑她是不是喝了假酒。
接下來依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平安得好像沈卯卯根本就沒在遊戲裡出事一樣。
直到兩人收拾行李退房坐上回家的動車,婁京墨還有一種不真實感。
南城的火車站前種了一排桂樹,一下車她們就從風裡嗅到了一股濃郁的桂花香味兒。
十月末,正是花落的時候。微風攜帶著幾片金黃的花瓣,落在急匆匆地往出站口走的人們的頭上。
為了安全起見,沈卯卯和婁京墨不緊不慢地墜在人群的最後面,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閒話。
她們是月初出發的,先去國外晃悠了半個月,然後開始從國外一點一點往南城的方向游,本來還打算再玩半個月,誰曾想卻發生了這樣的事,只能提前返回。
沈卯卯道:「我想吃桂花湯圓。」
婁京墨:「十月份吃湯圓?」
沈卯卯生氣:「誰規定十月不能吃湯圓了?」
「行,一會兒去買。」
「我還想吃火鍋。」
「你是豬嗎這麼能吃?」
「你放屁,我還是不是你的小甜甜了?」
「吃吃吃,一會兒去買。」
「我還想學開車。」
「……這個問題回去再說。」
等人散得差不多了,兩人才從出站口出來。
火車站前的小廣場上鋪了一地的桂花,在這裡呆久了身上恐怕都會帶著一股桂花味兒,樹下和地鐵站口坐著一群千姿百態的人,悠閒地等待著檢票的時間到來,時不時與身邊的朋友聊上兩句,一切都是這麼地輕鬆愜意,卻沒能使婁京墨的精神鬆懈下來。
她就像是玩遊戲到了最後的關底,越是靠後她就越緊張,越怕會有特殊情況打亂她的一切布局。
然後兩人打了輛車,婁京墨把沈卯卯塞進后座,把她安排在司機的正後方,強行給她繫上了安全帶,惹得前面司機師傅直笑,操著一口地道的南城方言說道:「小姑娘安全意識挺到位,你還是我見到的第一個坐後面還要系安全帶的,你怎麼不給自己也系一個?」
婁京墨用方言回到:「她比較柔弱。」
沈卯卯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婁京墨講方言。
南城的方言很軟,很容易讓人想到江南水鄉三月岸邊的垂柳,從婁京墨嘴裡講出來卻不帶一點違和感,甚至連帶著她這個人也變軟了。
不,婁京墨本來就很軟——咳,指各個方面。
路上還是無事發生,下車後兩人坐電梯上樓,沈卯卯掏出鑰匙打開了家門。
因為要回來,婁京墨提前打電話請了家政,如今家裡乾乾淨淨,一點兒也不像一個多月沒人住的樣子。
婁京墨放下行李,叮囑沈卯卯不要亂跑,然後跟她掛著語音電話下樓買她想要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