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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音後知後覺地想起昨晚被扔進垃圾桶的草莓,迫於後方少年的淫威,她僵硬著點了點腦袋,圈在手裡的鼻尖不自覺地在紙上畫了一個又一個圓。
身後一聲嗤笑。
蘇音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笑的,下一秒,少年的腦袋忽然出現在她耳側,距離她的臉頰僅僅半個指節的距離,他開口,陌生而灼熱的氣息直愣愣地鑽進蘇音的口罩里。
一股橙子汽水味。
「裡面下毒了,怕不怕?」湊得這麼近,江野看到口罩上方那道挺巧的鼻樑,再往上是清澈烏黑的眼眸,半遮半掩的瞳孔里散落著少女的茫然,鴉羽般的長睫顫了顫。
江野的心也跟著一顫,他沒仔細想那一瞬間的異樣,伸手捻走了蘇音桌上的水果糖。
「騙你的,小傻子,」他站起身,邁開長腿往教室外走,渾身從內而外都透著囂張。
看著他的背影,蘇音想,江野才是又壞又傻,她才沒有吃那盒草莓呢。
—
高二辦公室內。
走到班主任胡靜的對面,江野隨手扯了旁邊的椅子坐下,上半身往後一仰閒適地靠著椅背,兩條長腿肆意地伸展開,右腳搭在左邊小腿上,眼皮微抬,懶洋洋的目光瞥了班主任一眼。
「找我有事?」
胡靜皺了皺眉:「早上跑□□去哪了,你校服呢?」
「不想穿。」他想到校園裡那一抹抹藍白相間的校服,土了吧唧的,瞧著就讓人倒胃口。
「沒事我就回去了。」江野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哈欠。
「你站住!」胡靜忍了又忍,把人喊住,板著臉問:「昨晚打架,你在不在場?」
這個話題似乎引起了他的興趣,江野拽回椅子坐下,桀驁的眉眼帶著幾分囂張的笑意:「怎麼,人死了?」
「江野!」猜到這事果然和他有關,胡靜猛得拍了下桌子,氣得手發抖,連辦公室內的同事詫異地朝她看過來,可眼前的少年神色淡淡,沒有一點被嚇到的模樣。
胡靜按著胸口喘氣:「我知道你平時天不怕地不怕,可人家現在重傷還在醫院,放學你跟我一起去和對方道個歉,爭取私了,鬧大了你還想不想上學了?」別說上學,要是人家堅持上訴,別說學校的面子掛不住,恐怕眼前的少年都要被送進教管所。
「他想讓我道歉?」江野忽得站起來,兩手掌心撐著桌面,臉上戾氣橫生,一動不動地看著胡靜的眼睛道:「讓他趁早死了比較乾脆。」
說完直起身,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胡靜愣了半晌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然被個半大少年的目光給唬住了,手腳冰涼。
整整一天江野都沒回學校,或許是習慣了,任課老師匆匆看一眼空座位,沒人詢問過他去了哪裡。
作為同桌的林啟航當然知道,於是一放學便捲起書包溜出教室。
聲嗇會所二樓包廂,幾個少年在玩牌,林啟航一進來便看到沙發上樣貌最出色的江野,手裡夾著幾張紙牌,嘴裡銜著一根煙還沒點著。
其他幾個年紀差不多的青年都是熟人,幾人笑著招呼林啟航一起來玩。
「哥,外頭有個女生想見你。」
「林啟航你挺上道啊,知道給阿野找女人了?」
「嘖,長得漂亮不?」
幾人打趣著嚷嚷,坐在中間的江野從牌間抬起頭,沒和其他人一起笑。
林啟航有點發憷,可想到門外女生嬌嬌弱弱的請求,他牙一咬:「是盧菲菲,她說有事想和你說。」
盧菲菲啊,有幾個青年隱約有些印象,你看我我我看看你。
「好像是你們學校的校花?」
林啟航忐忑地點點頭,見江野沒反對,趕緊出門把人迎了進來。
盧菲菲特地打扮過,一身清純乾淨的白裙子,臉上塗了薄薄一層粉底,怕妝容太濃江野不喜歡,唇上只抹了點唇膏,在燈光下嬌美秀麗,微圓的杏眼悄悄朝著沙發上的少年望去,不經意間紅了紅。
這樣純潔漂亮的女孩子,理應是許多少年藏在心中的夢。
「江野。」她聲音輕柔地喚了名字。
江野抬起頭,敷衍的目光從她臉上掃過,又低頭去看手中的牌。
盧菲菲沒辦法,咬了咬唇,矜持地朝他走來,旁邊幾個青年識趣地把江野旁邊的座位上出來,盧菲菲朝他們感激地笑笑,坐了下來。
一股濃烈的花香味刺到了江野的鼻間,他臉上神色不變,五官隱匿在昏暗的燈光下,依舊挺拔出色。
盧菲菲有些看痴了,期期艾艾地湊近了他:「江野,謝謝你。」
不等眾人反應,她低著頭自顧自地說道:「謝謝你肯為我出頭,不然恐怕徐琨還會再騷擾我。」聽說徐琨在校外被人揍得重傷住院,所有人都在猜測那人是誰,只有盧菲菲知道那人是是江野,心裡隱秘的歡喜也在悄然滋生著。
她眉目含情地仰頭,企盼能同樣從少年的眼裡看到自己的倒影。
江野微微偏頭,偏冷的目光從她精緻的臉頰一路掃下去,在胸前的飽滿處輕佻地頓了頓,笑著問:「喜歡老子?」
盧菲菲被他粗俗的話逗弄得滿面通紅,激動地攥緊了手,羞羞答答地點頭,緊接著便瞧見少年嘴裡咬著煙,一手按動打火機卻不點菸,仿佛只是撥弄著玩,。
火焰的熱度吹拂到了盧菲菲臉上,氣氛曖昧,她嬌羞地微微嘟起唇朝江野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