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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歸質疑不了學校的決策,一切透明而來,完全算不到她頭上。
不過認真說來,甘蜜室友倒是比她還要注重這次畢設作品的介紹,「甘甘,你待會兒不是還要上台領獎,我怎麼看你一點也不緊張。」
甘蜜還在認真地數文檔,聽及此大手一揮,「這有啥,我自己的作品還不了解啊,到時候上台再說。」
「你……膽兒是真肥。」室友干挪開之餘,見小姑娘忙來忙去,「全校那麼多人看著呢,真到了那時候你就不怕卡殼?」
卡殼不說,甚至還有可能被銘記於心,載入史冊。
「為什麼會卡?」甘蜜聽了抬眼望過來,雙眸涔著螢光似的亮。
她飽滿盈溢的面頰上透著泛粉的嫩,輕聲道,「我都怕我說不完被老師給趕下台呢。」
畢設作品而已。
就這還怕說不完?
室友被甘蜜這幅精神氣給閃得差點沒站穩,還沒有去細想小姑娘這番話里到底蘊含了什麼,當天的頒獎典禮便給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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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廳內的大屏幕上映射出各個院系的代表作品,輪到甘蜜時,她也沒拿稿子,輕輕鬆鬆地踱了過去,點開相應的文件夾。
隨著畫面緩緩展開而來,她站在講座後,迎著全場的歡呼聲,側過頭去看自己的作品。
那是全幅而來的幕布大畫,雖說為了展示而縮了尺寸,卻也不影響觀賞的效果。
由天上雲和地間樹構成的坐落布局,是呈現而來的主體。
從上至下貫徹著的縱觀景象,便是整幅畫的基調。
雲層雪巔泛著金頂的光,這樣亮堂著往旁騰出來的空隙,則是滿滿往下墜落,飄忽而來的雪。
晶瑩雪花往下落,很快湮沒在叢叢深深的樹林中。
顆顆胖滾渾圓的柑橘間或隱匿在枝椏里,被雪半裹著,枝頭壓得長長弓起。
原先堆積著,經由風化寒凝而來的雪層就這麼往下落,落在那立在樹下,正相擁著的一對人身上。
而哪怕被雪敲打著,發間和肩側被浸潤,相擁著的人像是察覺不到那般的寒。
立足而來,承接著這樣的冰天素裹。
甘蜜將兩幅的人景通過這樣的方式連接起,串在了同一幅畫中。
也十分難得的將正統的山水筆墨勾勒著,和充滿幻想的衝突相融在了一起。
線條比起以往稍顯繁瑣,卻仍舊簡潔如斯,寥寥筆畫下,完全能看出所著之人的靈動和下了大功夫的心思。
大致描述了下畫中所描繪的具體內容,甘蜜逕自補充,「我給這幅畫的命名也很簡單,就兩個字——《取暖》,寓意是,哪怕有過再冷的時候,我們都可以窺見天光,都能擁有身邊的人,汲取到溫暖。」
迎著滿廳掌聲雷動而來的時刻,場下很快便有學生在隨機提問的環節里詢問,「能趁著這個時刻八卦一下不,這是你親自經歷過的場景嗎?」
「可真不是。」小姑娘笑得很純,「這是我幻想而來的場面。」
之前沒有攜手並肩的那些時刻,鄞城的冬天幾年如一日得嚴寒不已。
雪就那樣落在大院裡,每幢洋樓都被裹得白盈盈的,陳舊的磚瓦都沒被放過,特別好看。
可偶爾也會想,他在的時候會是怎樣。
自詡演繹得無比唯美和成功,甘蜜下了台後堪稱是神采奕奕。
室友主動地湊過來,兩眼汪汪,「天吶你知道嗎,我看你的畫有一中想要哭的感覺。」
感染力十足就算了,偏偏甘蜜的畫總是有一股神奇的魔力。
像是將所有的情緒都融在了水墨里,繼而才在幕布上緩緩地化開。
如若那樣的畫是從甘蜜的手上獲得生命,那麼反過來相對的,是甘蜜從畫中獲得新生的另一中闡釋。
「絕,超絕!」
室友就差沒哀嚎了,引得小姑娘被抱住的時候,還被誇得難得靦腆,「一幅畫而已,至於不,你搞得好像這是我的遺作似的,我以後又不是不畫了!」
事實上,經由此,甘蜜對於自己的風格有了更準確的把握。
就是之後可能得找某人來當個模特兒啥的,也不知道他願不願意。
沒等細想,室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這個我懂的,你說的這個就是我們畫者的尊嚴啊,要將顏料化作心中的火,一直燃燒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甘蜜點頭應著,和室友復又說了會兒話,聊了些之後的打算。
這才歡歡喜喜地蹦向禮廳之外,查看手機里的消息。
掐指了下兩人相隔著的時差,宋慕之那邊是早上?
應該能接收到信息吧………
宋慕之前陣時間和千隨去了趟宋氏旗下位於海外用以拓展相關市場的千陸集團,那邊的業務時不時便亟待他本人的蒞臨和解決。
之前他走的時候有問過她要不要一齊,被忙碌著的小姑娘正經地拒絕了。
至此,兩人在各自的領域奮進,好像都沒來得及視頻什麼的。
甘蜜冥思著撓撓頭,剛想著要不要突擊來個語音,下一秒,像是有心靈感應那般,宋慕之的消息先她一步發了過來。
「車子在京華門口,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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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不得感慨宋慕之怎麼這個點兒回了國還出現在了這邊,甘蜜自覺完成了所有的任務,稍稍打了聲招呼後就往門口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