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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爹。」張從在應道。
「此等有傷兄弟感情之言日後便不要再說了!」中年男人又呵斥道。
張鶴本記不起他們是何人,可經這中年男人一開口,便想了起來。這兩個中年男人也是張鶴的堂叔父張從在、張從旦,不過他們的爹與張鶴的祖父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正因如此,張廷榆死後,族長之位便落在了張從在的身上。
而兩個年輕人則是張從在的長子張鷺,字白鷺,以及次子張鸛,年十七,還未取字。
張從在看似在主持公道,實則張白鷺說出第一句話時他便該喝止,而不是等他說完後,見張鶴的臉色難看起來才喝止。
「紀娘,你帶鹿兒先回屋歇著吧!」張鶴對夏紀娘道。
夏紀娘擔憂地看著她,本想與她一同面對,可即便是張鶴此時在張家都像個外人,何況是她。猶豫了片刻,便帶著有些不開心的張顯在僕役的帶路下離去。
她是女子,他們若抓著她不放,便有失自己的身份了,故而也並未阻止。便是張雁又把話題轉回到張鶴與李尋一事上,他道:「二弟為了一個告主的田仆而得罪形勢戶,此舉難道會是什麼佳話嗎?二弟莫非在清河村種地種久了,也學了那些田舍漢,忘了張家有多少田仆了?若張家的田仆也學了他告主,你認為張家還能安生嗎?」
「二哥若沒做虧心事,何必懼怕田仆告官?」張鶴冷笑道。
「住口,有你這麼不分長幼尊卑頂撞兄長的嗎?」張雁道。
張從在沉默了片刻,也開口道:「鶴兒,我知道你對分家之事依舊有怨念,你怨懟這無可厚非,可也不能因此而罔顧家法教養呀!」
「……」張鶴安靜地看著他們,她倒想看看這些人到底還有多少戲。
前堂的門外響起僕役恭敬的聲音:「大娘子。」
張秉與張琿等相視一眼,不知道柳氏為何忽然就過來。坐在尊位上的張從在聽見聲音,便起身坐到客位上去了。
剛才他在這裡是最年長的,又是族長,故而坐尊位。可柳氏一旦過來,她雖是女子,可年紀長於他,又是此宅的女主人,理應坐尊位,他只能退開。
「娘。」張雁起身走到門外將柳氏迎進來,柳氏看了張鶴一眼,到尊位上坐下。
「二嫂!」張從在在內的中年男人都開口喊了一聲。
「二嬸!」四個年輕人則也恭敬地喚道。
張雁本要在主位上坐下,可卻看了張鶴一眼,嗔怪道:「二哥,你怎麼還站著,還不快坐?!」
張鶴心道,她都站了快半柱香了,他才提醒她入座,這不是演給柳氏看誰信?!她沒戳穿張雁,而是在最遠的椅子上坐下,爾後便一言不發。
張雁回身問道:「娘,我們在談明日祭祖之事,你怎麼過來了?」
柳氏微微詫異:「祭祖之事,你們還未談完嗎?我聽說你們正在問驢哥兒在清河村的事,這些事不都是閒事麼?既然你們有空暇聊閒事、說閒話,那必然是談完正事了吧?」
張雁心中一虛,而張從在等人則感覺被柳氏說得老臉都要掛不住了。張從在鎮定自若道:「正事已經談完了,那我也該告辭了。」
「是呀,二嫂,我們便先告辭了。」張從旦也忙不迭地起身。
連同張秉與張琿也不好意思久留,他們來此主要是希望張雁能給他們安排住的地方,畢竟他們被分家到清河村,在此可沒有地方可落腳。往年都是住在張廷榆的田莊的,幾年便一如既往地上門來了。
張雁果然將他們安置在了田莊那邊的廂房落腳,又讓僕役將他們送過去。
他們離去的身影讓張鶴想起了那日李尋離去的背影,同樣的令人生厭,可她卻不能表現出來。
堂上氣氛有些冷,張雁倒是神情溫和,仿佛剛才什麼不愉快之事都沒發生。張鶴感覺有些冷,畢竟她坐的位子離暖爐比較遠,便將手擱在袖中取暖。
「新婦與鹿哥兒呢?」柳氏瞥了張鶴一眼。
「我讓她們先回屋安置了。」(請加君羊:壹壹零捌壹柒玖伍壹)
柳氏頷首,又問:「方才在說什麼事說了這麼久,讓我也聽一聽。」
張雁笑道:「就是二弟在清河村與人結怨之事,也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況且事情已經解決了,娘就不必理會了。」
柳氏看著張鶴,眼神是一貫的淡然:「我想知道是如何解決的?」
張鶴無言以對,對她而言這只是一件小事,對張家的其他人而言那便更微不足道了,他們為何要如此在意呢?張雁有意刁難也就罷了,柳氏難道是為了滿足好奇心?
沉吟了片刻,道:「大哥此言差矣,我並沒有與人結怨,那李尋官人如今待那田仆十分和善,不但不予怪罪,還贈了他不少冬衣。既然如此,我與他又何來的結怨?」
張雁笑道:「二弟莫非如此天真竟因此而信了那李尋?他這麼做,不過是為了糊弄那田仆,待那田仆熄了找你幫忙的心思,便是他的死期了。你仔細一想,你為了那田仆而與李尋結怨,可結果那田仆反倒不稀罕你幫忙了,待他下回又重蹈覆轍時,你還會再救他嗎?連唯一能救他的人都不存在了,他還不是只有死路一條!」
張鶴一愣,她雖然隱約有此想法,可也未曾往深處想,畢竟柳大山的舉動都是他自己的選擇,而與她無關。張雁卻一言便戳破了李尋的心思,這不得不說明張雁是個明眼人,可同時,他是否又用過此等陰險、惡毒的手段對待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