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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羅綢自開了生藥鋪,一開始上門買生藥的人並不多,不過倒是來賣草藥之類的人很多。他每日都忙著將草藥採制成生藥,同時也不忘請人幫忙四處給他宣傳一下,直到生藥鋪漸漸地有了生意。
而前些日子,有個腳夫來找他抓藥,他想抓那些能祛風濕、強筋骨的生藥。夏羅綢讓他先去找郎中開個藥方再來,他沒多久便真的拿了藥方來,夏羅綢也沒多想,便給他抓了幾副藥,還教他要如何炮製才能加以煎服。
可是沒過幾日,官府便來了人,直接將他帶走,鋪子也暫時封了。這時他才得知,那腳夫吃了他抓的藥後便噁心嘔吐、昏迷不醒。腳夫的東家便趕緊去找郎中,郎中將他救了回來,只是卻一直昏迷不醒。
後來郎中從他熬的藥湯中發現了香加皮的藥渣,便斷定他是服用香加皮過量險些喪命。而有人作證他的藥是在夏羅綢的生藥鋪抓的,東家便去報了官,而那腳夫的家人也尋了過來要找夏羅綢償命。
可夏羅綢記得他所抓的是五加皮,那記錄他每日賣出那些生藥的本上都有記載。然而對方卻稱他是將香加皮與五加皮弄混淆了。
夏羅綢自然不可能將這兩種外表相似、作用也相似的生藥弄混,可對方聲稱他的生藥鋪是新開張的,而他也並不熟悉各種藥材,極有可能弄混。
縣令覺得案情複雜,便先將他收監以待查證。
夏崔氏聽聞後受到刺激昏迷了一小會兒,醒來後追問道:「他怎麼會抓錯藥呢?這不可能呀!綢兒他在裡頭可有受苦?」
「官府還在查。」夏羅錦道,卻不肯說再多,畢竟進到牢獄的,有哪個不得先受點皮肉之苦?!
「這可怎麼辦呀?」夏崔氏抓著夏大的胳膊,心急如焚。
夏大回過神,忙道:「我們去衙門、去衙門找官人訴冤!」
「還未弄清楚事情,這麼過去豈非要挨打?!」夏二與夏三勸道,即便他們都習慣地占夏大的便宜,可夏羅綢好歹是夏家的子孫,出了事也挺讓人可惜的。
「那我也得到衙門去看看他!」夏大道。
「我也去!」夏崔氏著急得很,恨不得立刻便拉著夏大出了門。
「你留在家中,去做甚?」夏老翁斥責道,又瞥了夏二、夏三一眼,「你們陪著去,拿點錢……」
這些錢自然不是讓他們置辦什物的,而是必要的時候去衙門打點打點,他們只是普通人家,沒有背景便只會受更多的苦。
雖然夏羅綢出事,眾人也頗為擔心的,可夏三嬸心中總覺得不得勁,待夏大三兄弟出門後,拉著夏二嬸低聲道:「開生藥鋪給了一筆錢,這次又給一筆,這家裡的錢都給他們大房的花去了。而且這生藥鋪也關了,這可得賠了一大筆錢進去呢!」
「得了,別說了,都是一家人!」夏二嬸道。她的心裡也酸酸的,可卻不想將話說出來免得傳到了夏老翁的耳中,畢竟夏羅綢也是他的孫子,他雖寵夏三,可對子孫的重視是一樣的。
夏大三兄弟與夏羅錦到了撫州城後,夏大讓夏羅錦先回州學學校,他則與夏二去牢房看看夏羅錦,而夏三則先去找落腳的地方。
他們看了夏羅綢後,夏羅綢已經被打了十幾板子,疼得趴在草蓆鋪的牢中不敢動彈。見到夏大後,夏羅綢特別委屈,眼淚便這麼掉了下來,直訴自己的冤屈。
夏大也很是難受,不知該如何是好。
夏二勸道:「官府還未查明,或許二郎是清白的呢?大哥你別擔心了,二郎你也別擔心了!」
夏大從未覺得這個弟弟讓自己這麼暖心,他與夏羅綢又說了不少話,直到獄卒來將他們趕走。
離開牢房後,夏大他們便先去落腳的地方歇著,順道想想法子。很快夏二便道:「我們怎能將姑婆給忘了呢?!」
夏大還未緩過勁來,夏三則想到自己與夏惠之間的事鬧得很不愉快。夏二見他們沒反應,便道:「大哥,你忘了禹哥兒的丈人是誰了嗎?!」
事關自己的孩子,夏大一時之間也沒想那麼多,愣愣地問:「是誰?」
夏三道:「撫州的司法參軍,周參軍!」
「是了!」夏大隻覺得眼前有一絲光明一閃而過,只是隨之而來想起的是夏家與黃家曾經的不愉快。
「可……姑婆還會幫忙嗎?」夏三問道,他可是記得夏惠上次離開夏家時,氣得有種這輩子都不要再與夏家往來的模樣。
夏大深吸了一口氣,道:「不管如何,先去黃家,看看禹哥兒能不能請他的丈人幫一下忙。」
他不求周參軍能徇私枉法,他只想讓夏羅綢在牢中少一些皮肉之苦,若能查明真相自然最好。與此同時,他或許也得去找那出事的腳夫,問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翌日,兄弟三人便到了黃家。
黃家的宅邸在永昌街,連著他們的黃記茶葉鋪。相較於以往,黃記茶葉鋪的生意似乎好了許多,而如今的黃家宅邸門口修葺得十分寬敞,可見黃家又有了底氣。
「你們黃二郎君在嗎?」夏二問門房。
門房瞥了一眼他們的衣著打扮,便知是哪兒來的窮親戚,打秋風來了。他冷淡地看著他們,道:「拜貼可有?」
「拜貼?沒有。」夏大道。
「我們是你們郎君的表親,有事要找你們的郎君!」夏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