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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溪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忍住了笑意,一抬頭看見魏洵那張木然的臉,差點兒忍不住再次破功。
好半晌,她才終於徹底斂去了笑意,臉色的神色卻變得極為認真:「那些流言蜚語殿下自然不必放在心上的,俱是些子虛烏有的事兒。不過殿下和我說實話,您是真的喜歡上方尚書了嗎?」
如果之前聽魏洵說因為方晨不理她心裡難過時還沒想到這些,現下蘇溪倒是有八成相信了。相信她家的小殿下是真的長大了,真的動了心動了情。
「你說的喜歡……是什麼?」魏洵卻是一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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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溪所說的喜歡,魏洵並不能肯定,不過她所說的那些喜歡一個人之後的狀態,十條裡面她倒有九條都中了。表面上將信將疑,但心裡其實已經認可了蘇溪的說法——她喜歡上方晨了。
這是一種極其新奇的體驗,新奇到讓她手足無措的地步。於是她虛心請教了蘇溪,可惜蘇溪本來也只比她大上三五歲,久居宮中的她,也是未嘗情滋味,按照自己的理解確定了魏洵真的喜歡上了方晨之後,她便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了。
當然,這位醫女姐姐沒忘記提醒魏洵——既然已經喜歡上了,那就不要輕言放棄,即使她們之間必然困難重重。
對於外星軍人來說,「輕言放棄」這個詞從來都不會出現在她的詞典里。既然蘇溪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她就乾脆主動出擊好了——她可是還記得原著上,魏淳是怎麼獲得方晨的認可的。
於是乎,頹廢了數日的洛王殿下握著小拳頭振作了起來。禮部衙門再也看不見她執著的身影了,朝堂上一時間卻是有些風起泉涌。
事情的起源是陳威——就是那個萬壽節負責值守的御林軍副統領——他終於憑著蛛絲馬跡在城中的一處民房中搜查到了當日逃脫的刺客。之後由著這位擅長刑訊的副統領大人一頓招呼,終於讓那刺客招出了自己的身份和這場刺殺的主使者,並且呈上了鐵證——白紙黑字的書信一封。
當然,以上這些都還是正常的。因為刺客是敵對的齊國派來的,而齊魏兩個交惡數百年,派刺客刺殺敵國國君也是正常的。不過不正常的事情很快就發生了,一個誰也沒想到的人出現在了眾人面前——齊王魏懷正是這場刺殺的主使者之一,更是當日安排刺客進宮的內應,而這一切有書信為證。
滿朝文武都知道,老皇帝對於齊王這個弟弟一直都是寵信有加的。魏國一旦新帝登基,兄弟們就得外放就藩,這是立國以來就定下的規矩,多少年來都沒什麼特例。可饒是如此,齊王卻依舊留在了京中,只這一點就可以看出老皇帝對他的優待。
平日裡這兄弟君臣兩個也可以算得上是兄友弟恭,關係和睦,竟是天家少有的和諧。所以到了這當口,突然暴出齊王裡通外國,指使刺客刺殺老皇帝什麼的,當日的朝堂上真是驚掉了一地的下巴。
之後的事兒就不是陳威能過問的了。當然,看著老皇帝那張黑漆漆的臉,滿朝文武都很明智的選擇了閉嘴,這事兒同樣不是他們能過問的。
再之後沒多久,關於齊王陷害忠良、結黨營私、裡通外國等等一系列的罪證就被御史台在一日大朝中呈交給老皇帝了。老皇帝當場就拍桌子把齊王一家下了天牢,然後命刑部、御史台並大理寺三司會審此案,並為當年被齊王陷害的忠良平反昭雪。
當時就站在朝堂上的方晨低著頭,只覺得一陣恍惚。她女扮男裝,她考取功名,她如今官至尚書,為的都是報仇。平冤昭雪什麼的,她倒是沒怎麼想,卻是對這個世道看清了。
當日齊王被指主試刺殺時,方晨也曾想過齊王是否會就此倒台,可當時陛下雖然生氣,態度卻仍是曖昧,讓人難測聖心。到如今齊王真的倒了,她家的冤案昭雪也是指日可待,喜悅仿佛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兒,方晨總覺得這一切還真像是大夢一場。
方晨的人生目標都在這短短的幾天之內實現了,她突然間就覺得再在這個朝堂上待著也沒什麼意思了。或者更具體一點,齊王這個大仇人一倒,她的人生目標不見了,她再找不到奮鬥的理由,整個人都突然變得疲乏了起來,做什麼都沒勁了。
當日下朝時,大臣們走出大殿還在議論紛紛。也有幾個人來和方晨搭話,但這個向來左右逢源的年輕尚書卻呆愣愣的沒有搭理,就那樣失魂落魄似得走出了大殿。
失神的方尚書一腳踏出大殿就撞上了一堵肉牆,肉牆很軟,所以方尚書沒有受傷,不過這一下也足夠將她的心神拉回來了。然後一抬頭,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襲淡黃色的皇子朝服,再之後才是魏洵那微挑著眉的冷峻的臉。
旁人見著這兩個前段時間的八卦主角湊在了一起,雖然各種想要湊上去八卦,但無論是為了顏面還是教養,卻都自覺的更退開了些。然後他們就眼睜睜的高冷的洛王殿下嘴角含笑的低下了頭,湊到方尚書的耳邊說了一句話。再之後,方尚書突然間就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訝的抬頭看著洛王。
圍觀黨們抓心撓肝的表示想要知道洛王殿下究竟說了什麼,尚書大人有這麼大的反應,而事實上那句話也的確只有兩個當事人才知道。
「阿晨,我送你的禮物,你喜歡嗎?」當時湊在方晨耳邊的魏洵,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