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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宜見血,趕走吧。」為首的那人皺了皺眉,也不太在意的擺了擺手。
楚翊聽到他說「不宜見血」才算放鬆下來,但她好不容易來這一趟,也不想就這樣灰溜溜的就被趕走了。於是見著有人過來驅趕,她索性就和他們在屋頂上兜起了圈子,死活不肯離開。
「咔噠」一聲輕響,在安靜的夜裡傳出老遠,卻是有人在追逐楚翊時不小心踩翻了琉璃瓦。
「別追了,下面該聽見動靜了。」七哥聽到動靜連忙低喊了一聲。
幾個人僵在了原地,好半晌才束手束腳的又跑回了原本藏身的地方。重新在屋頂趴伏下來之後,有人小聲抱怨道:「七哥,這貓趕不走啊,怎麼辦?」
楚翊蹲坐在屋頂上,歪著腦袋一臉無辜的看了過去,金色的貓眼在夜色之中泛著詭異的綠光。
有破空聲突然響起,楚翊十分警覺的一個跳躍躲開了,落地時仍舊悄無聲息的。
「這貓都成精了吧?暗器都打不著!」有人忍不住低聲驚呼。
楚翊聽到這話也是嚇了一跳,她剛才只是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然後更本能的憑藉著貓類絕佳的跳躍能力躲開,誰知那輕微的破空聲竟是暗器?!如果沒能躲開,會不會把小命交代在這裡啊?
貓崽兒已經起了退縮的心思,她抬起雪白的小爪子往後縮了縮,就要後退著離開。然而就在此刻,那七哥再次開口了,聲音中還有些不耐:「算了算了,別去管一隻貓了,心思全叫它牽扯了去,這時候如果真來了刺客,你們也發覺不了。」
於是貓崽兒剛抬起來的爪子又放了回去,依舊穩穩地踩在黃色的琉璃瓦上。
屋頂恢復了安靜,但楚翊一時間卻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她原本想得太過簡單,等真的到了重華殿一行,才發現這裡守衛森嚴得超過了她的想像,即便貓崽兒有驚無險的走到了太子寢宮,想要見到楚昭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她總不能直接弄穿了屋頂跳進去吧?
楚翊糾結了好一會兒,依然沒想到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混入太子寢宮的辦法,正為難間,卻突然發現自己竟然隱約能聽到下面屋子裡人說話的聲音?!
貓的聽力果然不是人能比的,隔著屋頂和琉璃瓦也能聽見!
楚翊一下子來了精神,她把貓耳貼在了琉璃瓦上,那說話聲果然又清晰了許多:「殿下的身子損傷太過,已傷及壽元,想要彌補恐是不易。」
等等,褚京墨屋裡那個刺客不是說太子沒受傷嗎?怎麼突然間就傷及壽元了?!!!
冷不丁聽到這麼句話,楚翊驚得一身貓毛都豎了起來,差點兒忍不住驚叫出聲。但好在她還知道當下的處境,驚嚇過後忙又把耳朵貼回琉璃瓦上繼續去聽。
老皇帝此刻似乎並不在重華殿,因為寢宮裡並沒有傳來他暴怒的聲音。楚昭的反應倒還算平淡,他似乎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早有預感,只沉默了一會兒便道:「那先生以為,孤還能支撐多久?」
之前說話的人應該是許澤,他雖是褚京墨的外祖父,年紀應該不輕,但聲音卻並不老邁,反倒是中氣十足:「殿下的毒是胎裡帶的,老夫也無能為力。說實話,您能支撐到今日已是不易,不過若能好好保養,再過個三年五載應當也沒什麼問題。」
「三年五載嗎?」楚昭低聲呢喃了一句,突然又笑了起來:「三年五載也夠了。」
他又和許澤說了些什麼,但房頂上的楚翊卻沒再去聽了。她也不知自己這樣算是運氣好還是不好,偶然間來一趟,竟也能撞破這樣的秘密——太子竟然是中了毒,還是娘胎里就帶的毒,那麼前世他究竟是中毒死的,還是病死的?還有那些早夭的皇子皇女們,又真的是因為體弱或者生病夭折的嗎?!
夜風吹過,一瞬間,楚翊只覺得凉到了骨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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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你去哪兒了?!」貓崽兒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棲雲軒,一進門就被程子安拎了起來。
腦袋裡還是亂鬨鬨一片的楚翊抬頭看了看程子安,覺得自己目前十分需要一個懷抱來安慰,於是她軟軟的「喵」了一聲,然後衝著程子安伸出了小爪子,要抱抱。
這還是傲嬌的小黑第一次要抱,程子安看著那動作雖然秒懂了,但她看了看貓崽兒髒兮兮身子和已經黑了的小爪子,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拒絕道:「不抱!你都跑什麼地方去了,弄這麼髒回來?」
「喵——」貓崽兒瞬間惱羞成怒了,揮舞著小爪子就要撓人,再不見之前的低落模樣。
程子安不為所動,拎著貓崽兒就往浴房走:「先去洗個澡,洗完再吃東西。」
這話音一落,貓崽兒就仿佛中了定身咒一樣,揮舞到一半的爪子都突然間僵住了——貓身上次洗澡還是被程子安撿回去的時候,之後因為貓崽兒的活動範圍一直沒出過臥房,身上不髒,所以程子安也沒再特意幫她洗過,只是每天拿毛巾給她擦擦臉或者擦擦爪子。
冷不丁的聽到程子安說洗澡,楚翊覺得身上的血液一下子又不可抑制的開始往臉上涌了。她想起了上次被子安少年摸遍全身的經歷,雖然現在知道對方也是女的了,可是……可是誰讓她心動了呢?現在再聽程子安提洗澡,感覺比上次以為被男人抓去洗澡還要彆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