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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便欲上前,不說程子安要去太子身邊,就是李霖來這裡探看消息,也得先上城樓看一看形勢,否者就在這裡遠遠地聽上幾句話又如何能交差?
然而兩人剛靠近些許,還沒走到城樓樓梯口,便是被人攔住了。攔人的是一隊御林軍,他們攔人的方式也十分簡單粗暴,直接兩把刀就架人脖子上了:「你們是什麼人?太子殿下有令,身份不明意圖不軌者可格殺勿論!」
這一隊御林軍的頭領目光灼灼的盯著兩人,臉上表情冷硬,看著他們的目光和看死人也差不了多少了。其實真要說起來,他並不認識麟趾殿的這兩個小伴讀,如果不是這兩人衣著光鮮亮麗,並不似尋常宮人,恐怕就不是攔人,而是直接下刀子了。
李霖有世家子弟的氣度心胸,但冷不丁的被人拿刀架在了脖子上,還以這樣的眼神看著,心頭也是忍不住一跳,眼睛不自覺的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上看。
好在程子安比他更加冷靜一些,當即便表明了身份道:「我們是麟趾殿皇女殿下的伴讀,奉皇女殿下的命令,前來查探情況的。」她說完見著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稍稍往一旁偏了偏,這才伸手從懷裡摸出了證明自己身份的印信,然後交給了那個御林軍頭領。
架在脖子上的刀子雖然沒有放下來,但距離脖子到底還是遠了一些,沒那麼迫人了。李霖偷偷鬆了口氣的同時,也趕忙摸出了自己的印信——他們本來是要出宮的,所以這種東西都隨身帶著,換做平時一整天都是跟在楚翊身後,這東西他們還不一定會帶在身上。
那御林軍頭領看過了兩人的印信之後也沒將東西還給他們,更沒讓人把刀放下,只丟下句「等著」,便親自跑上了城樓。
程子安估計著他應當是去找上官或者太子請示了,也不著急,就耐心的在這裡等著。李霖也漸漸地恢復了冷靜,不再總往架在肩膀上的刀刃看,反而抬起頭去看城樓上的情況。
只是站在這城樓下看上一眼,即便是李霖這樣不通兵事的人也能看得出來,皇宮之中對這叛軍應當是早有準備的。否則城樓上不可能有那麼多御林軍和羽林衛,各種防禦的器械也不可能準備得如此充足,更別說現在城樓上看上去一派的井然有序,根本不像是突遭叛亂!
程子安只看了一眼,心裡邊也有了底。雖然她不知道這場叛亂的由來,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有何安排,但顯然是早有準備。以太子殿下的謀算,宮裡都準備好了,京中只怕也少不了安排,楚翊這次讓她來,估計還真就是讓她練練手見個血的。
兩人正想著,城樓上的太子殿下與宮門外的叛軍喊過幾回話之後,便聽見宮門外有人喊道:「別再多言,他在拖延時間!今日若敗,我們全都活不了,殺啊!」
這話音一落,宮門外頓時喊殺聲四起,無數的箭矢射上了城樓,有些還直接飛進了宮門內。
一隻箭斜斜的插著李霖的髮髻划過,落在了他身後不遠處的青石地板上,驚得他下意識的一個側身,冷汗都冒了出來。然而即便如此,架在他脖子上的那把刀卻還是沒有挪開,如影隨形般跟了過來,拿刀的那個御林軍還沉著聲音喊了句:「別亂動!」
李霖的身子僵了一下,哭喪著臉說:「不動的話,還讓我站在這裡讓叛軍們射啊?!」
程子安看著雙方已經開戰了,心頭也有些急,卻不敢貿貿然的奪了刀自己上去。她皺著眉,眼睛死死地盯著城樓上,偶爾還側身躲一躲射進來的流矢。
如此又等了片刻,箭雨便是停了,但城樓之上很快便響起了喊殺聲,應當是雙方短兵相接了。
程子安怕太子有失,急得眉頭越皺越緊,簡直恨不得把楚翊拉來,讓她親自下令給自己放行。好在沒多大一會兒,那上樓去請示的御林軍頭領回來了,他揮揮手讓人放了兩人,語速很快的道:「行了,太子殿下說這裡打起來太亂,讓你們回去,就和皇女殿下說無礙。」
說完這話,那頭領轉身就又要往樓上跑,似乎是準備上陣殺敵。
程子安在脖子上的刀被放下時,眼疾手快的就把那個御林軍的刀給奪了:「我上城樓,殿下讓我保護太子,李霖回去報信就是。」
在這當口,程子安奪刀上樓的行為顯然是十分危險的,幾個御林軍差點兒就要動手了。還是那個頭領又回過了頭來,只是不等他說什麼,便見著程子安已經一陣風似得越過他衝上了城樓。
程子安跑上城樓時,便見著城樓上已經打成了一片,四處都是倒臥的屍體和飛濺的鮮血。她剛衝上城樓,便有一個叛軍挺槍向她刺來,她想也沒想的側身一躲,然後一把抓住槍桿,回手一刀便衝著那叛軍劈了下去。
鮮紅的血噴濺了滿身,瞬間將她身上淡藍色的錦袍染紅了一大片。她鬆開了握著槍桿的手,看著那倒下的屍體眉頭不由得微微一顫,然而不等她想更多,另一個叛軍又揮刀殺了過來。
程子安一咬牙,主動迎了上去,她側身躲開了揮來的刀,抬腿一腳便將人踹了出去,然後和不等那人爬起來,她便上前一步,乾脆利落的一刀抹了那人的脖子。
這一回血噴到了程子安的臉上,腥紅的血沾染在她玉如的面頰上,讓她那過分清秀的臉也染上了幾分凶戾。再抬頭,不等那些叛軍們來找她,她便提著刀一路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