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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前幾日的玩笑,唐昭無奈一笑,也就將木瓜收下了。
這一幕被眾人瞧見,原本躍躍欲試的女郎們頓時泄了氣,就算偶爾還有幾個心有不甘的,被旁人勸阻之後也都放棄了——她們並不認識騎馬的少年將軍,但卻知道能走在隊伍前面的車駕非同一般,無論是誰扔的果子,都不是她們能招惹得起的。
眾人只得不甘不願放棄了唐昭,再去看其他人,可惜其他將軍沒有唐昭俊秀也沒有她年輕,女郎們頓時大為失望。不過後來知道了扔果子的人是誰,進而又知道了唐昭的身份,這些女郎又慶幸起來,慶幸自己沒有冒失,惹得貴人不快。
入城的隊伍只有三百人,其餘都被留在城外轉去四營安置。便是這三百人入城也耗費了不少時間,女郎們收起了瓜果,倒是大方的將鮮花都扔給了這些保家衛國的將士。
能被顯國公選中入城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在戰場上他們個個奮勇向前,整軍入城時也是軍紀嚴明,大部分人表情嚴肅不苟言笑,也只有被女郎們的鮮花砸到時,表情才會有一瞬間的柔和。但其中也有性子活潑的,偷偷將扔過來的花接住,別在盔甲上或者衣襟里。
眾人見了歡喜,也不止是女郎了,男女老少都往隊伍中扔去鮮花。
熱熱鬧鬧一番折騰,等入京的隊伍隨著指引來到城西校場時,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了。城西校場多做誓師之用,除此之外便是凱旋歸京的隊伍,照例也是安置於此。
來到城西校場,緊繃了一路氣勢的軍士們也放鬆下來。見到將軍們大多隨駕離開,很快便有人打鬧起來,你推我攘間,偶爾會有幾朵鮮花或者花瓣落地。
有人一邊清理盔甲,一邊嘀嘀咕咕抱怨:「都怪王七,沒事別的什麼花。這下好了,引得大家都來扔花,看我這一身,本來威風凜凜硬是被幾朵花弄得娘里娘氣的。」
話音落下有人附和也有人反駁,尤其被點名的王七,自我感覺相當良好。他一面將衣襟上別著的花取下來,捏在手中捨不得扔,一面說道:「得了吧,一群老光棍。你們沒看見一開始扔花的都是女郎嗎?萬一裡面有我媳婦呢,我能不上心嗎?」
這話……說得也對,之前還抱怨的人紛紛住了口。再低頭看看身上掛著的鮮花或者花瓣,開始幻想這其中有沒有一樣是出自未來媳婦之手的?
眾人想入非非,也有人頭腦清醒:「別看了,後來扔花扔得起勁的都是大爺大娘了。」
行吧,眾人剛生起的那點熱情頓時被兜頭一盆涼水澆透了。一個個蔫頭耷腦的,想想又後悔起這一路表情太嚴肅,萬一圍觀的女郎覺得他們太兇,豈非又錯失了一回良機?
校場裡,不少人為了錯失的「媳婦」懊惱不已,有媳婦的人卻已經和媳婦卿卿我我了。
慶功宴被安排做了晚宴,白日的空閒,將軍們有家在京城的都可以先回家一趟。如顯國公就先回了顯國公府一趟,唐昭自然也回了公主府,是隨著明達車駕一起回去的。
半路上唐昭就上了明達的馬車,舉著手中的木瓜好奇問道:「殿下這是早有準備?」
明達美眸流轉,笑道:「不是你說讓我備些瓜果,頭一個扔給你嗎?」
這話是唐昭說的,倒沒想過她當了真。心中覺得好笑之餘,這木瓜確實也為她擋下了不少狂蜂浪蝶,否則之前她也不知要被多少果子砸。
唐昭低頭聞了聞木瓜的香氣,又抬頭道:「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說著從領口扯出紅繩掛著的玉符,又道:「木瓜殿下也給了,瓊琚殿下也給了,不知我該如何以報?」
明達抿唇笑著,忽而抬起一根手指,勾住唐昭衣領將她往自己這邊輕輕一拉。唐昭從善如流的靠近過來,唇上便被明達親了親,聽她笑道:「你想如何報?自然是加倍的以身相許了。」
唐昭眉眼一彎,笑了起來:「那殿下可是虧了,我不是早許你了嗎?」
哪怕只是清晨時分別了小半日,重聚的兩人依舊卿卿我我了好一陣。直到時候漸晚,要趕去宮中赴宴,兩人這才換了身衣裳出門去。
明達今晚穿了一身月白色宮裝,唐昭便選了身與她同色的衣袍,再配上一些明顯成套的配飾,兩人走在一處看上去也是分外登對。
慶功宴照舊是在承德殿舉行,明達二人到得不早也不遲,承德殿裡已經相當熱鬧。大部分與宴的武將朝臣都到了,只有零星幾人姍姍來遲,小皇帝也要等到最後一刻才露面。
不過小皇帝沒到,大長公主到了,眾人也是齊齊起身相迎。
明達落落大方,抬手示意眾人免禮,另一隻手藏在袖下卻是自始至終沒有鬆開唐昭。
為軍隊舉行的慶功宴不比旁的宴會,女眷甚至宮妃都不會出現在宴席上。不過明達顯然是個例外,朝會她都去得,自然不會在乎區區一個慶功宴。甚至上朝時因著先帝給的特例,明達在御階上還有一把座椅,可以堂而皇之坐著聽政。
宴席的座次格局也頗有講究,一般來說都與朝會相似,按照官職品階來定。只是慶功宴稍有不同,因著是為慶功而設,有功者自然能得些優待,座次也向前排些。
當然,這影響不了明達,因為她的座次是在御階上的,尊貴僅次於皇帝。
宮宴分案而坐,大多是兩人一席,明達看了眼自己位於御階上的坐席,想了想覺得帶著唐昭同席有些不合適,也有些太高調。於是她美眸一轉落在下方——唐昭此前只領著公主府長史的職位,在朝中是沒有官職的,可此番慶功宴,她作為監軍位次卻是僅次於主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