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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商量了一陣,連靜瑤繼續留在平梁城裡靜觀其變,唐昭和明達則轉日就去調兵。
有了決定,晚間的時候唐昭和明達便早早歇下了,為來日養精蓄銳。不過之前為了安全,兩人便只要了一間客房,入夜洗漱後,自然也就躺在了同一張床上。
這其實不是兩人頭一回同床共枕,在連家寨時明達就是在唐昭房中休養的,正好也方便唐昭守著傷患。再加上連靜瑤知道唐昭女扮男裝的事,也沒有更多顧慮,因此完全沒想過要給唐昭另外備個房間。兩人也就稀里糊塗在同一間屋子裡住了許多天。
只那時明達受著傷,每日被傷痛折磨著生不出旖旎心思。唐昭心中惦記的也是她的傷,更不可能去想其他。兩人相安無事,住著住著倒成了習慣,明達傷勢好轉後也沒覺得有什麼。
可今夜不同,她們宿在了外面,明達的傷也好了許多,不怎麼疼了,就有心思想其他了。
唐昭端端正正的閉眼躺著,感覺被子被人輕輕扯動,旋即一隻小手從側邊鑽了進來,正好碰到了她敏感的腰間。她身子僵了僵,又往旁邊躲了躲:「明達,別鬧,明日還要早起呢。」
明達的手沒停,順勢又往她腰上摸去:「這被子太冷,我蓋著不暖和,睡不著。」
都是藉口,唐昭可不慣著她。她一面在心裡想著小公主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大膽主動了,一面側過身抓住明達的手,將她暖乎乎的小手塞了回去,然後又幫她好好裹了裹被子,直把人裹得蠶蛹似得,又在那被子上拍了幾下,才說道:「好了,睡吧,閉上眼很快就睡著了。」
明達掙扎了兩下愣是沒掙開,氣得哼哼了兩聲,到底還是放棄了折騰。
夜色漸深,三更剛過的時候,熟睡中的人忽然睜開了眼睛。
睜眼後屏氣凝神聽了一會兒,唐昭確定身邊人睡得很熟,這才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起身。只是客棧的床到底不比家中的結實,她剛一動作就聽「吱呀」一聲,在黑暗中很是明顯。
唐昭動作頓時一僵,又聽了會兒,確定明達並未被驚動,這才長長的呼出口氣。然後她動作更小心了,直到躡手躡腳的下了床,這老舊的床榻都沒再發出半點聲響。等她穿戴整齊,便要離去,腳步剛剛抬起又轉了回來,借著夜色看了看明達,又替她掖了掖被角這才離開。
只是離開的唐昭沒看見,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刻,床上呼吸均勻「熟睡」著的人,也悄無聲息的睜開了眼睛。看著她腳步輕輕,打開房門,然後走了出去。
唐昭去了隔壁,剛進門就被連靜瑤塞了一件夜行衣在手裡:「快換上,時間不早了。」
連靜瑤身上是早就換好的夜行衣,塞了衣裳過去後,她便自覺的轉過了身。
唐昭接了衣裳也沒耽擱,當下便脫了外衣,換上手中的黑衣:「你都準備好了嗎?還有客棧這邊,你安排得如何了?她們兩個姑娘家可都嬌弱得很,別到時候這裡再出了問題。」
連靜瑤聞言篤定道:「放心吧,這裡安全著呢,你以為誰開客棧都能讓我們這些人放心住?」
這話說得也是。唐昭雖然出身高門,但從來也不會小看了這些三教九流的本事。就比如連靜瑤,在李縣令嚴守縣牢的情況下,她想帶著王映秋去見王縣尉就能見到。再比如今晚她們打算一探縣衙,連靜瑤這個山賊頭子二話不說,就能弄到縣衙的圖紙。
匆匆換好了夜行衣,唐昭又往身上藏了些短刃之類的兵器,便跟著連靜瑤出門去了。兩人堂而皇之走的大門,大堂里守夜的小二瞌睡間抬眼看了兩人一眼,也是一句話都沒多問。
出了客棧,兩人踏著夜色便往縣衙趕去。
平梁縣衙的布置與別處縣衙沒什麼不同,前衙辦公後衙住人,住的自然是縣令一家。不過自從公主府屬官和禁軍到來後,李縣令便領著家人一起搬出了縣衙,將縣衙徹底讓了出去。
唐昭和連靜瑤跑來探看,前衙自然沒什麼好看的,兩人趁著夜色直接翻進了後衙——曾經宋庭就是禁軍出身,她對禁軍的一些手段和習慣都了如指掌,帶著連靜瑤翻牆進去時也是做足了準備。然而她的準備卻落了空,因為她領著連靜瑤翻牆入內,竟是一個巡夜的禁軍也沒瞧見。
這不正常,禁軍們出行在外只會更警惕,無論住在哪裡都不會省去巡夜。不過這樣的結果也不算出乎兩人的預料,畢竟就連禁軍校尉都被李縣令派人捉了不是嗎?
「我們去哪裡?」連靜瑤警惕之餘小聲問道。
唐昭掃視一眼黑漆漆的院子,低聲回她:「先尋尋看那假公主。」
連靜瑤聞言點點頭,下意識順從,然而剛點了一下就怔住了:「假,假公主?!」
唐昭沒有解釋,連靜瑤震驚之後也知道不是追問的時候,只好壓下了心頭的驚濤駭浪。她定了定神,說道:「縣令三年一任,肯定沒人在後衙修地牢。如果人在這裡的話,以長公主的身份,可能住的還是主屋。」她說著便在前領路,好似熟門熟路一般。
四下雖無人巡守,但兩人走得還是小心翼翼,及至主屋前連靜瑤忽然頓住腳步。唐昭見狀也跟著停下,卻不開口詢問,只靜靜等她動作。
連靜瑤走了這一路,終於發現有人在暗處監視了。她相當機警的停下了腳步,然後在腰間摸索一陣,沒等唐昭看清她摸出的是什麼,就衝著監視之人的方向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