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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團的人往往不會淪落到如此險境,孟河竟然被推出來了,那他多半便是孤家寡人。
明達不怕一個孟河,她怕的是更多文人的立場,聽了唐昭的話後神色果然緩和了許多:「那孟河與你說了些什麼,阿昭可能與我說說?」
唐昭當然沒有拒絕,便將孟河如何單刀直入的都與明達說了一遍,末了才道:「我沒立刻答應他,否則便顯得太過急切了。而且回來的路上我也想過了,總覺得這事有些不對。按照孟河的說法,我既是延平帝唯一的子嗣,他便不該讓我置身險境的,又怎會讓我科舉出仕?」
別的不提,當初薛氏讓她科舉的態度可謂十分堅定。那時唐昭就顧慮自己女扮男裝的身份會是隱患,現在看來她身份的秘密更是驚雷,把這樣的她推入朝堂跟推入火坑有什麼區別?
明達聽罷眯眼想了想,猜測道:「或許你的身份是假的,也或許延平帝其實兒女成群。」
這樣一來倒是說得過去了。唐昭想了想,又取出戴著的玉佩給明達看:「殿下你看,孟河說是玉佩是太|祖賜給延平帝的,你可認識?」
太|祖在時明達根本沒有出生,不過宮中出的玉佩總有些印記。明達從前自然也見過這玉,只是從來沒多留意過,聞言便接過來仔細看了看,最後搖頭道:「這玉上沒什麼記號,我也辨認不出。不過太|祖當年草莽起家,身邊的舊物也不是樣樣都留有宮中印記的。」
這話倒是真的,唐昭沉吟一下,決定回去便找幾個老臣問問看。
明達見唐昭重新將玉佩塞回衣襟中,目光在露出的那截紅繩上頓了頓,忽然開口道:「阿昭你說,如果你不肯承認也不肯出面,京中局勢亂了,又會是誰來收拾亂局?」
唐昭知道她的意思,其實在拒絕孟河時她也生出過幾分妄想——如果她不接手,如果京中的局勢再亂得厲害些,延平帝會不會親自出面主持大局?!
自孟河來過一趟無果後,唐昭就再沒遇見過什麼人,但這或許是跟她總不離明達左右有關。
兩人只在平易庵小住了兩日,明達便有些受不了庵堂的冷清,更重要的是在庵堂里她也不好與唐昭表現得太過親昵。於是沒兩日新婚的公主殿下便鬧著要走,唐昭無奈之下也只好隨她,兩人便又回去了距離不太遠的別莊暫居。
秋日裡,兩人登過高賞過菊,吃過蟹飲過酒,泡過溫泉看過秋雨……拋開一應瑣碎雜務,新婚的二人倒是難得過了幾日輕鬆愜意的生活。
轉眼又過去幾日,京中「唐明東」的葬禮便已經接近尾聲了,唐旌請人測了個黃道吉日,又選了塊風水寶地,便將他的老父親下葬了。同時他也辭去了東羽營的官職,老老實實領著母親妹妹在家守孝,至於他和上峰女兒的婚事,自然也得推到三年後了。
唐昭給「薛氏」的道場也做得差不多了,於是前後腳選了個日子,也將喪事料理了——當然,她和明達都知道這喪事是假的,因此於兩人而言不過是可惜出城玩樂的日子就此結束了。
難得的,就連唐昭也生出了幾分戀戀不捨來。
明達剛要開口安撫她,結果卻還是唐昭先開了口:「別莊就在這裡,等京中大事了結,咱們總有時間回來過清靜日子的。」
這話自是沒錯,明達聽了卻有些感動,也難得說了兩句感性的話:「阿昭原本已經離京,是我自私,將你重又拉回局中的。」
唐昭聞言剛要開口,想說自己回來是自願的,否則鐵鏈也拴不住她,明達更無須自責。
結果就聽明達繼續道:「可我本就是這樣自私的人,也打算繼續自私下去。等到哪一日朝中安穩了,你我可以脫身了,我再來還債可好?」
唐昭能說什麼?她自然沒什麼好說的,只是無奈一笑:「自然都依你。」
兩人於是相攜回了公主府,一切似乎又回歸了正軌。
真正的唐明東和薛氏這些天也沒閒著,公主府中自然有人拷問二人。他們或許心思深沉,但骨頭到底也沒那麼硬,唐昭和明達回府後,很快就拿到了一連串唐明東供出的同夥名單。
明達接過細看了一遍,遞給唐昭:「我沒看見孟河的名字。」
「許是孟河不重要,他忘了。」唐昭說話間也將名單看了一遍,接著說道:「不過我也沒在上面看到御史大夫的名字。」
兩人對視一眼,都對手中的名單存疑——不說這名單上的人有沒有誣陷,就目前來看至少是不全的。明達若真照著這名單下手,只怕藏下的那些人當即就能意識到不對,由此藏得更深。然後他們也會猜到唐明東是落在了長公主手中,為求自保也會想方設法將人救出去。
只從這一份名單,明達也能將唐明東的小心思看出個七七八八來。她當即冷笑一聲,將名單團吧團吧扔了,又召來手下令人繼續拷問二人。
得到命令的屬下當即領命,離開時卻多看了旁邊的唐昭一眼,神情微妙。
唐昭這種時候總是眼觀鼻鼻觀心,當做沒看見。倒是明達總愛調戲她,等人走了就湊上去親她一口,笑道:「看那些人的目光,只怕都將我當做了惡人。而阿昭你就是那被害了家人,卻偏偏還要應付我,與我虛與委蛇的小可憐……」
被明達這說辭逗笑,唐昭將她推開些:「哪有你這樣說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