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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霽怎麼突然問這個?他好像也不太記得了,大概是阿姐死後,偶爾煩躁焦慮的時候會抽,但平時不太碰。
「戒了吧。」韓霽淡淡地說道,聲音是一貫的沉穩低緩,但鏡片後的目光帶著一些灰暗的憂鬱,平淡如水,卻藏盡悲傷。
林岩不知道韓霽想到了什麼,但強大如他,那不該是韓霽應該有的表情。
就像擁有銅牆鐵壁的船艙突然讓人打開了一個破洞,冰冷的海水爭相湧入。
第24章
林岩愣愣地回道:「啊……好。」他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但現在這種情形韓霽說什麼他都會答應,戒菸反倒是太簡單了。
韓霽最好再提些別的,發火都行,不然總是讓人不安。
結果,韓霽點點頭,然後走到路邊的黑色賓利,打開車門,徑直驅車離開了。
獨留下林岩在原地。
走了?
就這麼走了?
接著,林岩馬上意識到——
完了……
他清醒地認識到,韓霽這次生氣絕對不好哄了!
他不明白,韓霽現在是這是怎麼了?
只要他撒謊,馬上就會被抓現行。
如果韓霽真的給他裝了監控和定位就算了,可偏就沒有。林岩對這方面很警覺,不可能發現不了。
就瞞著這麼點事兒,結果一件件地都讓韓霽扒出來,捲心菜也經不起這麼扒。
周遭恢復了安靜,林岩在原地站了很久,看著韓霽離開方向發怔,不知過了多久,才轉身回到車上離開。
第二天,羅高俊沒上新聞,反倒是林岩因為助理的事情上了頭條。
不過,羅高俊的事情仍舊還是傳開了。
「警方沒查到金錢交易記錄,也就不能定性為嫖。娼,但那人是竹馬會所的高級男公關,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搞不懂,搞男人就算了,怎麼還嫖。娼呢,髒不髒啊?」
「言導有的愁了,戲份拍了快一半,換不換人也是個問題。」
「不會吧,不是沒定性嫖。娼嗎?這年頭同性戀只要不公開出櫃就沒事兒。」
「主要誰知道後面還會不會爆出什麼呢?風險太大。」
林岩的戲安排在下午,所以他十點多到的劇組,一來就聽到化妝師李姐和劇組的小劇務在議論羅高俊的事情。
看見林岩進來,兩人停止了聊天。
李姐一面給林岩弄頭髮,一面略帶關心地問道:「貴重物品什麼的有沒有追回來?」
林岩嘆了口氣,一副很是疲累的模樣,說:「人還沒抓到,東西倒沒什麼,就一些證件什麼的需要去重新辦,有點麻煩。」
「看著挺好的一個小姑娘,手腳也太不乾淨了。」李姐取了修容刷,搖頭嘆息道,「估計她也是沒想到你能報警,明星都喜歡息事寧人,弄大了面上不好看,她要是再反咬你一口什麼的,你也容易吃虧。」
林岩看著對面的鏡子,再次輕嘆了口氣:「我經紀人也這麼說,當時沒想到這麼多,也是沒經驗,看見東西丟了就想著報警了。」
化妝師姐姐看著這雙漆黑水靈的眼睛,模樣略顯睏倦,忍不住心生憐愛:「下次直接打電話問問經紀人,他們都知道怎麼處理,你一小孩不懂這些……你這黑眼圈有點大,昨晚沒睡好吧,我幫你遮一遮……」
趁著化妝的功夫,林岩拿出手機翻看了一下微博,他還掛在熱搜前幾位,熱度一直沒降下來。
有對他表示同情的,也有冷嘲熱諷的。
不過大多數還是表達了憤慨,其實偷東西也就算了,明星被騙很難讓人同情,但連人家證件什麼的都撕了,實在是有些過了。
就像是高考失利撕人家的錄取通知書,一般人都干不出這種事兒。
林岩笑了一下,將手機收了起來。
看來羅高俊還沒和那位金主說實話,不然這個熱搜早該降下來了。
再聰明的狐狸,如果底下的人犯蠢,也會被拖累。
過了一會兒,劇務助理過來催他去拍戲。
今天還是和於景辰的戲。
談鍾文家住本地,家裡的條件也比一般人要好,別人還在用收音機聽音樂,他就有了walkman(隨身聽),班上很多同學向他借用,但都被談鍾文一口回絕。
但苗煦除外,只不過更多的時候,是兩個人一起聽。
操場的苦楝樹下,苗煦聽到了《大地》這首歌。
那個夏天他愛上了beyond樂隊,知道了黃家駒這個搖滾歌手。
少年最大的成就感,不過就是把自己喜歡的東西分享給喜歡的人,如果對方喜歡,那就是雙倍的快樂。
談鍾文情不自已,抬手去撩開對方額頭的碎發,想要去看清對方臉上明媚的笑意。
少年的眼中兜滿情義,毫無掩飾,情不自禁地想要更貼近。
苗煦沉浸在音樂中,有些無知無覺,但談鍾文的表現清清楚楚地刻印進另一個人的眼中。
賀成來學校找苗煦。
這不是談鍾文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高大英俊的男人,周身永遠充滿著一種掠奪的危險感。
他下意識地拉住苗煦,但在苗煦疑惑的眼神下,不得不鬆開手。
「那是誰?」
「一個同鄉的哥……」苗煦話至一半,頓了一下,改口道,「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