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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岩也閉著眼,姿態完全放鬆,靠在韓霽身上,像是找到了一個信任的安全之所。
一室的螢光將窗外陰沉如墨的雨夜隔絕在外,兩人都沒有說話,世界如靜止了一般,仿佛要將一刻的寧靜刻印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岩猶疑地開口道:「你真的不打算罵我嗎?」
韓霽深吸了口氣,親了親他柔軟的發端:「我現在讓你磨得還有脾氣嗎?」
林岩轉過身,韓霽勾著長臂將人圈在懷裡,讓他以舒服的姿勢躺在他的臂彎。
林岩揚臉看著他,露出光潔的額頭:「你就不怕我騙你,然後得寸進尺,變本加厲?」
韓霽伸出手觸碰他的臉頰,描摹他精緻的眉眼,眼前的人漸漸和前世病床上那個虛幻的人影重合,他淡笑著說:「會闖禍,活著才不會無聊,我……應付得來。」
林岩覺得自己應該是高興的,但是……
「韓霽——你為什麼看起來那麼悲傷,好像我們要分離了一樣。」林岩看著對方英俊的臉頰,溫柔的笑眼平添了幾許脆弱,黑沉的眼眸里倒印出自己的影子。
原來自己看起來也很悲傷,好似要哭了。
「韓霽……如果我有傷害到你,那我一定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林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我可能會做很多……」
沒等他說完,一雙唇慢慢貼合上來,開始是溫柔小心,如同對待藝術品一般,慢慢濃烈炙熱,最後口間讓濃烈的男性氣息占據。
睡袍的下擺被掀開,露出玉色的雙腿,年輕漂亮的身體被打開,秀美入骨的少年讓人壓在沙發上,嗚咽著求饒。
接連三天,林岩一直在韓霽的公寓沒出去,打遊戲、看電影、睡韓霽……
日子過得好不愜意。
直到林振江的電話破壞了他難得的平靜。對方先是將他好一通的罵,接著又說什麼要他去接家裡的班,說家裡沒個男人支撐不起來,好像說林珂惹怒了他的什麼重要客戶。
林振江自己不方便出面,要讓他這個家裡長男帶著林珂給人賠罪。
這倒是挺有意思,屬實是好一段時間沒有維護家庭關係了。
林岩這會兒也有了興趣。
……
林岩不太清楚林家算不算是豪門,但是派頭肯定是有的,阿姨傭人一大堆。
進門的這一段路,他聽了快十幾聲的「少爺」。
富麗堂皇的客廳,盧慧君和林珂的臉色和預想中一樣的難看。
尤其是林珂,煩他煩得要死,結果還要和他一起去給人道歉,說是奇恥大辱也不為過。
林振江拍著他的肩膀,頗有些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在外面也玩夠了,該回來幫家裡做事了,這麼大個家業還是得你來守。」
林岩坐到沙發上,剛要說話,結果就讓盧慧君搶過話茬。
「振江,林岩他懂什麼,根本就沒接手過家裡的生意。」
「誰懂?你女兒懂,你女兒要是懂,就不會攪黃我的生意!還打人,你教得什麼好女兒,有沒有教養?」
「這……也不怪珂珂,那劉高明是出了名的老色批,手腳不乾淨,以前還對——」
「你閉嘴!」林振江怒道,「摸兩下就受不住了,她是廟裡的菩薩塑了金身,要多嬌貴?我十五歲為了見人家掌事的,數九寒天給人家下跪,林家這麼大的家業全靠我一個人白手起家,不想讓男人摸,那倒是結婚啊,給她找了那麼多的男人,一個都看不上,還想繼承林家的家業,早晚敗光了算!」
盧慧君收了聲。
林珂臉色發白,繃著嘴角不說話。
林岩聽了一會兒,眨著黑亮的眼睛笑道:「我以為什麼呢,就這麼點事兒?行吧,我反正我最近沒什麼事兒,就陪著林珂走一趟。」
有林振江這樣的一個大家長,家裡發生什麼他都不意外,現在他只覺得有趣。
在車上,林珂的臉色陰沉:「你不是說你再也不會這個家了嗎?」
「我說過這話?」他看著林珂氣急的臉,笑了,「我就算說過又能怎麼樣?我又不是一個重諾的人,況且能見到你難堪,堂堂林大小姐給人道歉,倒也可以勉為其難地忍受一下。」
林珂冷笑一聲,「別裝清高了,其實你一早就想好了,玩夠了你就退出娛樂圈,你不就是想證明這個家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別人夢想的東西,捧到你面前,你也棄之如敝履。」
「那你想像力可太豐富了。」林岩眨著無辜的大眼,笑著道,「不過,我看不上林家也是真的,但這不代表我不想給你們添一點堵。」
「林岩!」林珂音量拔高,目光冷冷地看著他,「你就是損人不利己的變態!」
她這一聲怒罵,前面的司機嚇了一跳。
林岩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他漫不經心地看了對方一眼:「這是又想起你那貓了?八百年前的事兒,倒也是記仇,不過你最好收收你的脾氣,知道你是來道歉的,不知道的以為你是要債的。」
林珂咬著牙,她永遠忘不了那個黑沉的夜晚,花園的小亭子旁,林岩揮舞著鏟子,去砍殺那隻染血唉叫的幼貓。
黑沉冰冷的眼神直直地看著你,完全沒有人類的溫度,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個變態!
林岩好似沒看到對方氣急而又忍耐的表情,淡淡地說道:「留下力氣應付接下來的場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