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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時間裡得到妖狐藏馬的順從, 換成其他人處在吹石的立場,怕是在欣喜這難得的收穫的同時不忘暗暗警惕狡猾的狐狸會留有怎樣的後手,要知道背叛雖然是魔界妖族的好戲, 但在關鍵時刻捅刀,且能捅的人死不瞑目的,也就只有名為妖狐藏馬這隻狐狸了。
冷酷,殘忍, 明明是大妖怪但卻從不使用力量解決問題,信任和背叛之間隔著一層比紙還薄的阻隔, 重要的只有自己的性命, 與他相處露出一絲破綻,那在未來, 一定會有一支匕首洞穿心髒。
可以說, 選擇相信妖狐藏馬的人全部都是蠢貨,因為背叛是註定的!
這隻狐狸流著無情的血,天生記仇的秉性和耐性使得旁人壓根不知道何時得罪過他,又是怎樣被他算計的。
也正是有著這樣的過去, 沒有人會選擇在被背叛一次後繼續選擇相信他。
妖狐藏馬生在魔界長在魔界, 習慣了爾虞我詐的交往方式,更甚至如魚得水的干起盜賊的行當, 憑良心說,他在經歷重大失敗之前, 一直是遊刃有餘的掌控者,魔界各方勢力裡面, 他的盜賊團雖然地盤不定,但論起威懾力,不會弱於其他的大妖怪,但是這都是曾經。
盜賊團覆滅,自己被抓,雖然抓住他的人類看起來沒有一些妖怪的惡劣愛好,但是他不會掉以輕心。
抱著以上想法和吹石相處下來的妖狐藏馬心情漸漸有些迷。
該怎麽說呢?除了她偶爾會和那隻人偶模樣的式神兩個人偷偷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其他時候自己的活動範圍還是挺自由的,並未遭遇第一天時的遭遇,耳朵和尾巴也沒有再被隨意碰觸,仔細觀察之後,他得出一個令自己下意識沉默的結論。
這個人類似乎信任自己?
但怎麽可能!
妖狐藏馬無法說服自己相信這是真的,只能愈發疑神疑鬼的懷疑下去。
他可是在沒有害死她的前提下被毀掉盜賊團又落到她手裡的妖怪,依照人類陰晴不定的個性,他不更應該被猜忌嗎?
其實妖狐藏馬都想好自己會被當做誘餌出賣,因為他不信對方會在到達魔界入口之後放過自己,一定有其他的處理方式,而且他為了以防萬一已經生出其他異動來。
趕路的這段時間,他每次休息都會觀察附近的土壤和植物,悄無聲息的留下自己的氣味信息,氣味會吸引本地可以自由活動的魔界植物,讓它們追隨上來,信息則是傳遞給某個傢伙,如果可以,他其實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處境,奈何盜賊團出事的消息不難將這些膚淺的情報泄露出去,所以退而求其次,不如自己主動開口求助,至於這些手腳而是除了支配人沒人讀的懂的。
如此想著的妖狐藏馬垂下視線,長長的睫毛擋住淺金色的眸子,火光映著俊美的面孔別有異族風情。
吹石撐著側臉沖他發呆,忽然側臉被拍了兩下,斜眼看式神,「什麽事?」
麻倉好:「你打算怎麽處理他?」
「到地方放人,」吹石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打個哈欠後先一步將麻倉好的告誡說出來,「我知道你的擔心,但我認真考慮過了,懷疑誰,猜忌誰,這都不是我的風格,坦白說,我不習慣,非常不習慣,為什麽我非要去懷疑誰不可啊!」
麻倉好眼看著神情懶散的她做出憤怒不悅的表情,吹石捧著臉埋怨道:「我不喜歡這樣,但是我努力過了,我試著去懷疑,因為我想活著回家,可是我這樣做之後,我發現自己果然不行,根本沒辦法做到,就像是我願意直視對方的眼睛,我在懷疑之前已經先釋放自己的真誠了,要是去懷疑的話,豈不只是自相矛盾嗎?」
麻倉好語氣微妙道:「我不否認,所以你想?」
吹石一拍平平的胸口,「不就是命嗎?我到時候努力保命不就是了!」
麻倉好嘆氣:「我還以為你會想出些好辦法……」哪知道還是和自甘墮落沒什麽區別的我開心就好。
吐吐舌頭,吹石彎眸道:「其實也是不一樣的,對個陌生人我還是能做到你要求的那些,但是對妖狐藏馬果然不行,他是我的朋友,雖然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但是懷疑朋友我做不來,而且南野秀一……他是我憧憬的前輩,非常欣賞他,就算他和我告白也無損這份光彩。」
麻倉好:「……即使他之前才差點兒要了你的命?」
吹石:「一碼歸一碼,」這點兒她看的很開,「我不也為此毀去盜賊團了嗎?雖然欣賞以後的他,但無視現在的惡行可不是立志當律師的人!」
麻倉好:「你到底要做多少自相矛盾的事情?吹石,你把自己看的太輕了。」對人類冷淡的大陰陽師低低吐出這樣一句話,可見他早已看清吹石的本質。
吹石搖頭:「我可沒有那麽無私,因為我的行為其實和那些沉迷電子遊戲,小鋼珠的大人們沒有區別,都是因為這樣做會令自己開心,倒是好你,你想做的事情會讓自己開心嗎?」
「……」沒想到會被反問回來,還穩准狠的戳中要害,麻倉好少有的啞口無言。
吹石笑了,手指戳了下式神的鼻尖,「活得長就是這點兒不好,當心愿已成執念,那麽就算願望成真也是從中得不到任何喜悅的,麻倉好,你可不要老糊塗了。」
麻倉好噎了有一陣子,不悅的說道:「我這一世可比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