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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甜膩香氣吸引來的妖怪們噴著淚從哪兒來回哪兒去,然而背後有一個恐怖的「怪物」追著他們不放,想逃的都在第一時間被結果掉,碩大的頭顱飛得老高,鮮血成扇形噴灑出去,屍體轟隆倒地。
吹石擦了下濺到自己臉上的血,眼睛彎彎的,腳下一蹬,整個人呈直線沖了出去,手裡的刀刃反射寒光,就這麽一揮,冷冷的劍光似是攜帶著死神的殺機,所到之處,屍骨無存。
好吧,黑的有些不同尋常。
坐在火靈上的麻倉好單手擋住一隻眼睛,看得可開心啦。
那隻人形白紙上出現的右眼含著笑意飄在靈道上空,在不被打擾的位置注視著下方殺飱。
吹石的力量經過他的安排已經引導出一部分,那股可殺死神靈的能量無形無質,僅僅局限在一隻手上實在太可惜,所以特意打造了靈刀送給她。
如今吹石通過和刀劍付喪神們的戰鬥已經可以將這股力量延伸到自己所觸碰的事物上面,真正的戰鬥也已經開始。
雖說參考付喪神的存在方式將力量注入靈刀之內,以此改變靈刀內部結構使之成為一體的想法不賴,但缺點就是一般的材質承受不了幾次使用,哪怕是他親手打造的靈刀,看樣子沒多久也要到極限了。
視線停留在下方戰鬥中的吹石身上,那把一經揮動,就有大批妖怪死亡的靈刀時時發出掠奪空氣的清鳴,這似是兇器飲血的滿足,可在他看來,不過是瀕臨崩毀的哀吟。
麻倉好想著,三次?不,最多兩次,這把刀堅持不了多久。
就在他思索的這段時間,吹石真如她自己所言,前行之路堪比水洗。
靈力附著著微小的物質構成一條筆直的金色靈道,道路在幽暗的冥界裡散發著靈光,這是足以使深陷黑暗中的妖魔鬼怪飛蛾撲火的光芒。
大批妖怪的死亡沒有阻止不斷被吸引來的怨魂惡鬼的數量,縱使手中之劍一抖,就有襲擊她的妖怪四分五裂,面對這等慘象,吹石詭異地做到了波瀾不驚。
畢竟也是和刀劍付喪神打過不知道多少場的人,畢竟脫離隱居狀態,也讓吝嗇的麻倉好鬆口讓她出去闖蕩天下的劍士,畢竟她也是經歷過不少修羅場的女漢子,如今這些場面,她早已不是遇血就驚的普通少女。
回想被搶劫犯逼得瑟瑟發抖的自己,再看現在,恍惚得仿佛前世經歷。
「刺啦——」
靈刀砍中的妖怪骨頭特別硬,因而發出刺耳至極的聲響,吹石略一蹙眉,踩著撲向她的妖怪腦袋再次跳了起來,不緊不慢地又一次揮刀,以她所在為中心,下方抓住她在空中不好移動的弱點嘶吼著撲上來的妖怪在自己還沒反應過來的剎那,以他們最為接近吹石的部分開始崩毀。
頭靠近的,頭開始融化成空氣,手靠近的,手開始變得虛無。
仿佛有不知名的怪獸啃掉了他們身體的一部分,即使這些妖怪裡有癒合能力好得出奇的,但對這種狀況卻束手無策。
吹石在他們眼裡不再是散發著好吃香味的獵物,而是成了可以吃掉他們的天敵!
因為這般震懾,吹石落地之前都沒有人去阻止,空氣仿佛安靜下來了似的,靈道上這些放出去都是一方大將的妖物忌憚又恐懼的模樣,讓旁觀者看得極為趣味。
寄宿著麻倉好一隻眼睛和聲音的式神飛到吹石跟前,像是做過千百次一樣落到她肩膀上。
吹石抖抖劍,劍光一閃,妖怪堆裡的一隻犬鬼身體突然出現八十六道切傷,犬鬼愕然至極地睜大眼睛,散發腥臭血氣的大嘴竭力呼吸著,可這不能阻止他變成無數塊大小不一的肉塊,而這肉塊不等落地,嘭地變成了空氣,仿若從未存在。
這就是吹石被麻倉好訓練出來的戰鬥方式,無他,唯淨。
不管戰鬥之時有多麽血腥,戰鬥之後,對手的痕跡將從未存在過。
但這還僅僅是初期,等到了後來,被吹石所殺之物,會是被從世界上抹去一般乾乾淨淨,就連命運線都如同從一開始就並未被命運女神紡織出來,到那個時候,吹石就有了和神靈戰鬥的資格。
因此,麻倉好發自內心地問道:「不繼續嗎?」
吹石斜他一眼,「這水洗的一路你還不滿意啊?」
視野放寬,吹石走過的這一路乾乾淨淨,別說被殺死後留下的屍體,就連痕跡都仿佛被這冥界深處的無數黑暗吞噬。以她為敵的這群妖怪,也沒有一個膽敢站在吹石背後,只因為站在她背後的妖怪,無疑不是被第一時間解決掉的。
所以這些成扇形圍著吹石,神情既緊張又忐忑的妖怪,不論他們心裡頭此時都在想著什麽,在麻倉好開口的那刻,吹石就不會給他們活路。
當走完這現世神鬼盡皆避諱的靈道,吹石回頭看了一眼,嘴角掛著漫不經心因而略顯邪意的笑,頭也不回地邁開了步子。
她走後,靈道寂靜如初,但冥界妖物,少了足足三分之一。
這等大事足以驚動那位黃泉之主,然而往日以喜怒無常的恐怖統領冥界的女神居然毫無反應不說,還將一口邪劍丟出地獄。
邪劍鬼氣森然,因為黃泉女神的神力硬是定住天照大神的目光紮根地面,被偶然路過的一個人類如獲至寶地撿走。
高天原之上的天照神見阻止不能,低低嘆了口氣,目光拉長,視線等同於陽光般地落到他那位同母異父的「妹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