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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良滑瓢笑道:「幫陸生牽線不成功,還傷著人家小姑娘了。」
若菜慌張的起身,「受傷了嗎?沒關係嗎?我去準備藥物……」
「別擔心若菜,陸生已經把人家送到醫院去了,」奴良滑瓢趕忙制止,看她坐下之後更顯憂心忡忡的問道:「是需要住院的傷勢啊?」說到這裡,若菜略為責備的看過這群悶聲悶氣的妖怪,頓時將他們看的越發窘然。
奴良滑瓢適時開口打斷這無言的注視,「也不怪他們,那丫頭身上有些古怪。」
若菜如他所想的迅速被轉移注意力,「咦?爸爸在說的是什麽?」
「……沒什麽,」像是不想多談,奴良滑瓢提起自家孫子小時候發生的一件事,「還記得嗎?有一群妖怪打著在陸生沒長大前殺死他的主意製造出的那次騷亂。」
年長的妖怪幾乎都知道那次事件,因為那是一次對奴良組徹徹底底的挑釁,也是奴良陸生第一次妖化。
屋子裡有近一半的妖怪托腮傻笑:「當時三代目的身姿凜然的有二代目和總大將的風範了,不,現在就很像是總大將了。」
奴良滑瓢見他們振振有辭,氣氛緩解下來也給自己斟了杯酒,坐姿豪放的說道:「那小子還差的遠呢。」
一時間房內各處響起應和聲。
「哈哈,總大將說的沒錯,三代目還是嫩了點兒!」
「三代目現在有三分,不,五分二代目的風範了,假以時日超過總大將也不是不可能。」
「唉,三代目眼瞅著成年,喜歡的人似乎還是個人類啊……」
「人類怎麽了?有人類血統,三代目和二代目也很強大!」
雪女冰麗不開心的伸出小拳拳捶說出這話的人的後背,這是個身軀龐大的妖怪,被她捶就像是撓痒痒一樣,遂不以為意的提著酒壺。
「總大將,您似乎很支持三代目追求人類少女的決定呢?」
他不是去過現場的妖怪,所以不知道奴良陸生和吹石少女之間的糾葛,不過馬上就有知情者爆料。
「你懂什麽啊!三代目小小年紀就承諾過要負責啦!」
「負責?不得了,能說出這話的三代目當時才六歲吧?十分有男子氣概!」
「喂喂,你們都在說什麽啊?」
不解的不解,了解的大笑,總之房間裡的妖怪們聊得有滋有味。
沒一會兒,話題徹底落實在那場車禍上,若菜也訝異的弄明白他們會這麽說的原因。
奴良陸生雖然是滑頭鬼的後代,但他的血統並不是純粹的妖怪,而是只有四分之一的妖物血脈,所以他能否妖化就是一個分水嶺。
能,自然能夠居住在妖怪世界,不能,他會作為人類活下去。
但是誰都沒覺得滑頭鬼的後代會不能變成妖怪,奴良組的妖怪們都非常有信心,可這一點兒是外面妖怪看不到的,所以愚蠢的妖怪們策劃了一起簡單粗暴的暗殺。
襲擊裝載奴良陸生出遊的校車,不管不顧製造出人間地獄。
雖然現實中他們不可能成功,事實上他們也沒成功,保護在奴良陸生身邊的妖怪,和妖化後的陸生很輕易的解決掉他們,但是這不代表車子上的其他孩子會有奴良陸生這樣的運氣與實力。
人間地獄。
在還小的陸生看來,平時熟悉的人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是件很可怕的事情,雖然妖怪的血脈在當時壓制掉他這一點兒動搖,但還是深深影響到他以後的人生。
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今時,今日,給他造成影響的還是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
慘烈的現場,四周熊熊燃燒的火焰製造出極其的讓人難以接受的一幕,奴良陸生身處其中,也不知心裡生出怎麽樣的想法,總之,他在其他妖怪眼裡十分有大將風度的處理掉那些作亂的妖怪,然後就是查探被殃及的人類的情況。
他扛著除妖刀瀰瀰切丸挨個檢查自己同學的傷勢狀態,但走到一半,一隻沾血的手死死抓住他妖化後的和服下擺。
奴良陸生下意識停下腳步,拉住他的手的主人比其他人傷的更重,一張淌滿血的臉暴露在他的視野之中。
過肩的長髮顯示出她女孩子的身份,在一眾藍白校服裡面,奴良陸生確定自己沒見過她,但能通過她嚅動的嘴唇判斷出她有話要說。
「堅持住,救助人員很快就來了。」妖化後的陸生和白日陸生心理年齡差起碼有兩歲大小,嚴格意義上此時有八歲的奴良陸生有條不紊的壓低身體,一面安慰她,一面將耳朵遞過去。
然後這女孩做出一個讓奴良陸生難忘至今的舉動,她趁著陸生蹲下來壓低身體的機會,一把抓住他的衣領,用盡力氣將他拽到自己跟前,惡狠狠的,咬牙切齒的說道:「你要負責!」接著就昏過去了,似乎用盡了最後的力氣。
剛剛還遊刃有餘處理作亂妖怪的未來三代目傻在那裡。
其他看到這一幕的妖怪回憶當年,振振有辭的說道:「那怕是一見鍾情了。」
因而吹石少女雖然不知道,但是奴良家的妖怪是把她當三代目夫人對待的。
也就那些年輕的妖怪不知道,像是奴良滑瓢這一群人,幾乎都在暗地裡觀察過吹石少女,然後一致好評!
奴良滑瓢喝著小酒,不涼不熱的嘲笑自家孫子溫吞的不行的追人方式,到現在人家丫頭還沒啥反應,真是對不起滑頭鬼風流的性子。